两人简直好比守八辈子活寡的怨妇,哪怕是把东海的水倒干,也浇不息他们无边的怨念……两人甚至不知沉默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就这么对着那箱子对着枯坐到深夜,不知该怎么跟小阁老交代。
第二天,涂立睁着熬得通红的眼睛,嘶声对周毖道:「好歹去看看杨顺他们吧,看他们怎么说。」长途奔波、不吃不喝,熬夜上火,严重的伤害了钦差大人的形象,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周毖点点头道:「走!」两人便命备轿,往总督府去了。
正如沉默所言,守门兵丁没有丝毫阻拦,任由两位钦差直入内堂,进入杨路二人被软禁的花厅中。
才不过三天时间,也没受什么酷刑,也没被断了伙食,杨顺和路楷两个,却已经憔悴不堪,头发花白、眼窝深陷、腰都直不起来,仿佛老了十岁,或者被蒙古人抓去三年一般。
当时饿得不行的杨路二人正准备吃这些天的第一顿饭,一人拿着个火烧,才咬了两口,就见同样憔悴的周涂二人推门进来。
杨路二人费劲的聚焦起眼神,辨认出来人,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一个掉了手中的火烧、一个颤抖的捏着火烧,杨顺两眼流泪道:「老路,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快捏我一下……」路楷便狠狠的在杨顺胳膊上拧一把,痛得他哇哇大叫道:「真不是做梦啊!小阁老果然没忘了我们!」
路楷比杨顺理智得多,起身行礼道:「二位大人,恕我二人冠服不正,失礼了……」
涂立点点头,轻声道:「非常时期嘛……」周毖可没他那么好脾气,冷哼一声道:「你们俩怎么搞的?手掌着宣府的军政大权,竟能让个单枪匹马的毛头小子给端了老巢,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
两人面露羞愧之色,小声道:「他是皇上钦差,我们哪敢乱来?」
「就算惹不起。」涂立叹息一声道:「哪怕坚持个一天半载也好啊,只要我们来了,不就可以挡住他了吗?」
「二位难道也是?」路楷瞪大眼睛道。
「是的,我们跟他一样,都是审查此案的钦差。」涂立郁闷道:「只是比他晚来了一天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路楷和杨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这下被沉默诳惨了,跌足道:「我们怎么这么傻,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一对蠢货!」周毖恨不得踹他们两脚,狠狠骂道:「坏了小阁老的大事,你们百死莫赎!」
涂立叹口气,劝道:「那个事后再说,现在先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度过眼下这关。」
杨顺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道:「这么说,二位能搭救我俩?」
「这得问你们有没有办法自救。」周毖闷声道,涂立轻声解释道:「那沉默做事太绝,我们是没办法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路楷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鞑虏来劫掠的曰子就要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