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我遮风挡雨?」严嵩失笑道:「严世蕃,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说着提高嗓门道:「咱们严家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但不是你严世蕃,而是你爹我!你和你那些没用的爪牙,谁也没法替咱们严家挡雨,全都是在招风惹雨!」他越说越生气,指着严世蕃的鼻子痛骂道:「见过狂妄自大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不把我这个老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连皇帝也敢顶撞?还敢咆哮金殿!你忘了夏言是怎么死的了?你自己活够了,别连累咱们全家!!」
严嵩的指责劈头盖脸,让憋屈一天的严世蕃彻底爆发,脖子上青筋暴起,人也从椅子上弹起,怒目而视着老爹,大声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整天费心劳力的,全都是为了自己!从今往后我什么也不管,这下总行了吧!」
严嵩直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万万想不到儿子竟然敢咆哮老子,一时间竟愣在那里,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严世蕃却以为老爹被自己驳倒,仍在那自顾自的发泄道:「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于什么舞弊、贪墨,而是有人要整我,要让咱们父子下台交权!这时候更应该精诚团结,集合一切力量,与对方决一死战,而不是自挖墙脚,把好容易扶植起来的势力,全都葬送了!」
「来人呐!」听他在那咆哮不休,严嵩也终于爆发了,嘶声高叫起来。
外面的严年马上推门进来道:「老爷有何吩咐?」便见严嵩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严世蕃道:「给我把这个……孽子逐出家门,我不要再见到他!」
「老爷息怒,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严年偷瞧一眼严世蕃,见他面色铁青,赶紧小声劝道:「少爷,赶紧给老爷道个歉,可千万不能气着老爷啊。」
但严世蕃自觉比窦娥还冤,根本不理会他的好意,昂着头道:「走就走,谁稀罕!」心中大叫道:『倒要看看谁更需要谁!』说着竟真的往外走去。
严年赶紧拉住他,满头大汗道:「少爷少安毋躁,有什么事儿可以慢慢谈嘛……」
却听严嵩面无表情道:「我严嵩就当没养这个儿子,也好过被满门抄斩!」
严世蕃本来的挣扎,还有些假模假样,但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变假为真,用力甩脱严年的手臂,大步走了出去。
「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严嵩用尽最后的力气,给板上钉了最后一颗钉子。
「谁稀罕!」严世蕃伞也不打,便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句充满怨念的大吼道:「苍天啊,你长眼睛了吗……」
听到儿子负伤野兽般的嘶嚎,严嵩的心剧烈抽动一下,但还是硬下心肠,不闻不问。
「老爷,什么事儿不好商量,」追不回严世蕃,严年只好小声劝严嵩道:「少爷毕竟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正因为他是唯一……」严嵩缓缓道:「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今曰把他撵出府去,是为了保他一条姓命而已。」
「真的吗?」严年高兴道:「原先还以为,是阁老真生气了呢。」
「我当然真生气了。」严嵩叹口气道:「他要不是我儿子,我早就让人把他乱棍打死了。」说着面色沧桑而又无奈道:「但谁让我是他爹呢?唉,上辈子欠人的,这辈子才给人当爹,为的就是还上辈子的,老夫早就认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