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零章 是巧合?还是?

《易经》有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意思是,君主通过观象台了解天象以察时运;通过贡院考察人文,以教化天下。所以顺天贡院座落在京城崇文门内东南角上,与观象台相对而立,取得就是这个喻义。

它修建于永乐十三年,起于元代礼部的旧址,自有明以来便是朝廷抡才大典的重地,除了承办北直隶一带的乡试外,还是全国会试的场所。所以在全国十五所贡院中,数它最大最尊贵,其规模之宏伟壮观,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的到。

沉默从四擡的绿呢大轿下来时,只见繁星满天,斗柄倒旋,才刚过半夜。他整整袍服,迈着沉稳的步伐向贡院门口走去。八月的京城,已经完全是秋的模样,在这凌晨时分,已经有了几分料峭的寒意。

迎面是三座比肩而立的青石牌楼,盘龙雕凤,芝灵纷缀,看上去甚是华丽庄严。左边的牌坊上的外面写『腾蛟』两个大字,里面刻着『明经取士』四字;右边的牌坊上外面刻着『起凤』两个字,里面写『为国求贤』。而中间最大的牌坊,则只有正面有字,是永乐大帝御笔题写的『天开文运』四个大字。

透过牌楼远望,广场尽头便是贡院。贡院的墙有一丈五尺那么高,上面还布满了荆棘,防止有人越墙作弊,因此贡院有『棘闱』、『棘院』之称。四个角上还建有望楼,便于瞭望观察……这哪是考场啊,根本就是戒备森严的监狱嘛!

远远能听见谯楼传来的三更天的鼓声。沉默只见贡院门前的官道上,已经是灯火通明,专门派来监场的京营兵丁,一手持着灯笼,一手反握着腰间的佩刀,昂首腆肚、神情冷漠的排成两排,将整个贡院的范围都警戒起来。

沉默知道,这些兵丁不只是协助他监考,还是监视他们这些考官的。

当他将目光,从远处移到牌楼下面时,发现那里已经站了几十号官员,那都是他此次秋闱的属下了。

沉默走过去,那些人便在两位副考的带领下,沉默还礼一笑道:「诸位,多余的话我不说,就八个字『齐心戮力、同舟共济』。」

众人都点头道:「尊大人号令!」然后一一相见,两位副主考一个是内阁司直郎、左赞善张四维,一个是翰林院侍讲吕调阳,三人见面不由会心一笑,暗道这次乡试的规格可够高的——可不是嘛,他们三个虽然官位不算太高,都是些五六品的货色,但本身成色摆在那里啊!

沉默,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状元。

张四维,嘉靖三十二年,癸丑科,庶吉士第一名。

吕调阳,嘉靖二十九年,庚戌科榜眼。

毫不夸张的话,三人都有足够资格读力担纲此次顺天乡试,现在却要一起来完成此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上面无比的重视。

再看十八位同考官中,也有好几个老相识,有沉默的同年,大理左评事胡应嘉、行人司行人孙丕阳,还有王忬的小儿子、王世贞的弟弟王世懋,以及另外几个他也认识,却没必要一一介绍了。

不一会儿,吉时到了。贡院前三炮响,在沉默的注视下,兵丁将栅门缓缓打开;又是三声炮,大门开;再放三声炮,龙门也开了!共放九声大炮,封闭了两年半的顺天贡院,终于重新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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