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怎么讲?」沉默翻翻白眼道:「你见哪有不吃屎的狗?现在这黄澄澄的一条,绝对可以吸引京城里所有的恶狗……」
听到沉默的比喻,徐渭登时便变抓为捏,险些把这『黄澄澄的一条』丢将出去,还一脸『你怎么这么龌龊』的表情。
见他仅用两根指头捏着那玉如意,沉默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道:「小心……」谁知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的话音还未落,便突然感到车厢猛的一震,便被从座位上抛了起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大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他的额头猛地撞在坚硬的地板上,登时眼冒金星、两耳轰鸣,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好长时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铁柱跳上车来,使劲掐他的人中,才把沉默从吓掉魂的状态中惊醒过来,赶紧低头看徐渭,只见他一脸痛苦的躺在地板上,显然也摔得不轻。
指指徐渭,沉默嘶声道:「快把他扶起来。」
徐渭却用尽力气摆摆手道:「千万别,我的腰好像断了,乱动会瘫了的。」
「那赶紧去叫大夫……」沉默道:「跌打科的。」
「哦,」铁柱立马吩咐下去,然后面色怪异的对沉默道:「有个女子突然从道边冲出来拦驾,若不是车夫是个老把式,这下恐怕就翻车了。」
「哪来的女子?」沉默摸一摸额头,火辣辣的疼,不过好在没破皮。
思量了好一会儿,铁柱闷声道:「您的一位……故人。」
「故人?」沉默吃惊道:「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
「是……」铁柱刚要说,便听外面一个尖利却还很悦耳的声音道:「沉默,你给我出来!」然后便是他的护卫们的喝止声:「你不能过去,不然我们要不客气了!」
沉默的记姓好,一听便皱眉道:「陆绣?」陆绣者,陆绩之妹,因涉嫌勾结倭寇罪、艹纵物价罪、组织非法武装罪等数项罪名,于嘉靖三十六年,被诱捕于苏州府周庄镇,而后押送锦衣卫诏狱,而后便没了消息……当然这是官面上的说法,事实上,是陆炳要沉默把陆绣送到燕京,说要好好管教她,沉默不能不给陆炳面子,便把她给了朱十三,但现在看来,陆炳所谓的管教,效果着实一般,这不,外面都要打起来了。
「住手!」沉默拉开车门,露出严肃的面孔道:「这是天子脚下,威严之地,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一经训斥,他的侍卫马上退下,不敢再给大人惹事儿。
陆绣已经摆好了架势,见对方撤了,只好也立定站好,怒目而视着沉默道:「我哥呢?」她自然一身男装,却掩不住身形的高挑、体态的婀娜,至少在知道她底细的人看来如此。
「都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还这么没礼貌。」沉默看看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叹口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明天过府去拜会师兄,到时候再跟你说吧。」话说沈同学的功力愈发深湛,明摆着占陆绩的便宜,却让她无可驳斥,只好闷声道:「这是你说的。」便转身走掉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不禁摇摇头,他突然觉着这姑娘真可怜,所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有看到料想中的热闹,围观群众很快怏怏散去,沉默低声吩咐道:「继续前进吧。」便坐回车厢里,看到躺在地上装死的徐文长,已经坐起来了。
「你不怕成瘫子了?」沉默笑道:「刚才还真以为你伤到脊梁了呢。」说着话,看徐渭的脸色蜡黄,不由关切道:「怎么了,受内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