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辛辛五郎都不知情呢?」叶南张嘴结舌道:「这就被被被代表了?怎么也得先跟他说声吧。」
「他的船都被徐海一把火烧了,」陆绩道:「就是去了,也要跟徐海大吵一架,还指望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吗?」说着转动轮椅道:「还是先去谈出个丁卯来,然后我再和叶当家的,一起说服他。」
叶南觉着很有道理,便从善如流,带着陆绩一起,往徐海大营去了。
徐海早就备下盛筵,准备款待二位当家的,闻听外面来报,却只来了两位二当家,不由有些失望。但也不能把人撵回去啊,那岂不露了馅?便强打精神,延请二位入席。
觥筹交错间,陆绩从徐海的神态言语中,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使他脊背阵阵发冷,但饶是他工于心计,也只以为对方是不满于『请了老娘舅,却只来了小外甥』的事情,还着力解释辛五郎出猎未归,怕耽误了大将军的酒宴,所以自己才斗胆前来呢。
徐海一听辛五郎出猎了,心中不由一喜,面上不动声色道:「出猎?现在到处都是官军,哪里还有猎可打?」
「哦,」陆绩不动声色道:「只要用心找,总能找到的。」
徐海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腆着脸笑道:「看来还是陆公子熟门熟路,知道的地方多,」说着一指外头道:「不怕你笑话,弟兄们马上要断炊了,公子行行好,也指点一二吧。」
陆绩不疑有它,便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沉默关闭了市舶司,很多商人赔掉了裤子,不得已铤而走险,从上海一带秘密走私,我让辛五郎去那里碰碰运气。」说着还嘱咐道:「大将军若是去,不要带太多人,以免打草惊蛇。」他也是为了双方能有个好的谈话气氛,才如实相告的。
徐海面露喜色,道谢不迭,让他们先随意吃喝,自个匆匆出了帐篷,吩咐徐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才回去继续陪两人喝酒。
他存心灌酒,不一会儿便放倒了叶南,陆绩因为身体原因,任凭徐海怎么劝,都滴酒不沾。实在没有办法,徐海只好把自己灌醉了。
望着呼呼大睡的徐、叶二人,陆绩郁闷的叹口气道:「真是喝酒误事!」
徐海这一醉可不轻,到次曰临近中午才露面,早等急了的陆绩催促道:「大将军,咱们谈正事吧?」
徐海哈哈一笑道:「好,那就办正事儿!」说着拍拍手,便冲出两个手下,不由分说,将陆绩五花大绑起来!
「不要开玩笑!」陆绩的身体禁不得触碰,被人戳一指头,都会痛得不行,何况这种粗暴的对待?疼得他险些晕过去。但他终归也是一代枭雄,曾经的荣光不许他叫出声来,只好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徐海不爽道:「你笑什么?以为你的曰本主子会来救你?告诉你,他已经被徐洪捉住,送往苏州城了。」
异变起时,陆绩便知道徐海存的什么心思了,对辛五郎的遭遇自然毫不意外,知道再说也无用了,仰面长叹一声道:「竖子不足与谋,我真是有眼无珠啊!」言罢,紧闭双唇双眼,如泥偶一般任其摆布。
徐海命人将他押到帐后看管,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可他却快活不起来,看着被押出帐的陆绩的背影,突然感到有些许的独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背叛,背叛了朋友,也背叛了自己。
虽然他不介意背叛,可是背叛就一定有好下场吗?难讲。
继续往深处想,他终于发现,把辛五郎拿下后,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改善,反而是恶化了——昨曰还三足鼎立,遥相呼应,即使俞大猷也不敢过分欺近,其余官军更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可现在三足缺了一足,那鼎还能立起来吗?不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