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各说一边,且说那胡公子灰头土脸离了苏州城,越想越觉着憋屈,简直要气得吃不下饭。身边的狐朋狗友便撺掇他,去松江散散心,据说那里有倭人女子,别有风味呦。
胡宁一听很是心动,也不甘心就这样夹着尾巴回去了,便名人调转船头,往松江方向去了。因为出门已经不早了,等到天黑时,才到了昆山地界。
胡宁这种大少爷,自然不愿在船上过夜,便带着一干手下,下船去找驿馆住。
因是憋了一肚子气,他便发泄在了可怜的昆山驿,不是嫌驿站对他一伙怠慢了,就是嫌饭菜做得难吃,横挑鼻子竖挑眼,纯粹就是找事儿。
驿丞陪笑道:「昆山穷地方,比不得别处,大爷请将就吧。」
胡宁便说对方瞧不起自己,跟班们也是存心想从这里找回平衡,竟把那驿丞捆绑起来,倒吊在树上用柳条蘸水抽打。
驿卒们慌忙跑到县衙禀告,当时海瑞正与祝干寿讨论河务,闻讯义愤填膺,拍案而起道:「早听说这胡公子飞鹰走狗,横行霸道,今天可要好生整治一番!」
祝干寿虽然也很生气,但他已经被沉默搓揉怕了,现在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便出声:「那位的老子可是咱们东南的总督,知府大人的顶头上司。治了他固然痛快,可胡总督定然会觉着我们打狗欺主,会给知府大人带来麻烦的。」
「麻烦?」海瑞道:「沈大人到哪不是一身麻烦,还差这一点。」
「话不能这样说啊。」祝干寿依旧劝道:「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海瑞大手一挥道:「交给我好了,你别管了。」他现在是五品同知了,自然能管住祝干寿。
祝县令只好苦笑道:「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便点齐衙役,匆匆往驿站赶去,路上祝干寿还是在不停的劝说,快到地头时,海瑞才终于道:「你放心,我左思右想,已经想出一条妙计,既能严惩胡公子,又能向上峰交代。」
「真的吗?」祝干寿将信将疑道。
「真的假不了,交给我好了。」海瑞便当先进了驿站,便见院子里明火执仗,那花花公子正坐在椅子上,指手划脚骂人打人,把那驿丞打得已经不诚仁形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海瑞这火『噌』得就起来了,喝令衙役:「给我把恶棍拿下!」
有道是将是兵之胆,跟着海瑞的官差,面对豪强时,从来就不缺乏勇气,呼啦一声扑上去,将一干恶棍打倒在地。胡公子一看,气得三佛出世、五佛升天,心说:『反了反了,沉默敢虐我也就忍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便气愤的大喊大叫道:「本公子是堂堂胡总督的儿子,你们要干什么?」
海瑞一听也怒了,沉声道:「哪里冒出来的恶棍?狗胆包天竞敢冒充部堂大人的儿子?败坏部堂大人的名声!」说着朝南边拱拱手道:「前曰部堂大人还巡视昆山吴淞江,再三嘱咐我们,要禁止铺张浪费,招待过往官员务必节俭!」说着不由动情道:「总督大人真是一个体恤民情的好官,是我辈为官的楷模!」
说着怒目而视着胡公子道:「而你这个花花公子带着这么多爪牙,这么多箱子,还横行霸道,行凶打人,部堂大人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你给部堂大人的儿子提鞋都不配!」却跟沉默的点子,不谋而合了。
胡宁一下有些懵了,心说今天怎么都说我不是我爹的儿子,难道我是捡来的不成?
一看他有些愣神,海瑞厉声道:「看吧,果然露馅了!分明是个冒牌货嘛!打着胡公子的旗号招摇撞骗,给部堂大人脸上抹黑!如此刁徒,必须重重惩罚!」
随从的奴仆再三解释道:「他真是胡公子呀!」
海瑞便让衙役掌嘴,骂道:「看你们还敢冒充胡公子!」打得谁也不敢作声了。
「我有我爹的印章……」胡宁突然想起来道,便从怀里掏出个玉印,却是一枚私印,海瑞拿过来一看,便见上面写字四个字道『胡梅林印』。
胡宁上述口气,心道:『看你这下怎么收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