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 三英战吕布,还是打不过

他还没说完,徐蝌终于抑制不住怒火,一拍桌子道:「够了!」两个眼睛小灯笼似的盯着沉默,怒道:「姓沈的,做人不能太没数!我们徐家让你一寸,你还得寸进尺了!」他们原本打得好算盘,主动交出那几个奴才,先让沉默一步,有道是『人敬我一寸,我敬人一尺』,想必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提什么要求了,这样徐家在昆山县的近五万亩地就保住了。

可这个沉默,竟然毫不识相,左手抓了人,右手还要那他们的地,这让一向占便宜惯了的徐家人情何以堪?登时便动了真火,只听那徐三公子咄咄逼人道:「沉默,你扪心自问,我爹爹对你如何?」

「恩同再造。」沉默早就知道,对方一定会用这个杀手锏的。

「知道就好!」徐三公子一脸激愤的指责道:「当初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巡按,先是恶了赵贞吉,后是惹到了李时言,他们哪个动动手指,不能把你碾成齑粉?若不是我爹爹处处护着你,才使你保住了姓命。」说着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试想,你当年若是丧了命,还能有后来的连中三元?光宗耀祖,现在的守牧一方,高官厚禄?」徐阁老虽然从未大张旗鼓的支持过沉默,但他恰到好处的暗中回护,确实是沉默屡次化险为夷的必要条件,这份恩德,不可谓不重。

这也是他最近以来,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不能回答,就不会来松江走这一趟。现在他出现在这里,直面徐家人,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个诛心之问了!

只见他搁下茶盏,深深吸一口气,坦然回望着徐蝌道:「三公子,您这话说的可有些欠考虑。不错,我沉默能有今天,幸赖阁老的栽培扶持,这份恩德我时刻铭记在心,从没有一刻敢忘。」

徐家人刚以为他这是要服软,却听沉默话锋一转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为阁老着想,替他扫除后顾之忧,这是我身为学生应尽的义务,就算三公子不理解,我也必须这么干。」

「呵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徐蝌拊掌怪笑道:「你这哪是替老师扫除后顾之忧?你这分明是断我们徐家的后路啊!」说着把下巴翘得老高,两眼望天道:「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点儿地吗?又不是我们一家,大家都是这样的。怎么就抓着我们家不放了?」

他二哥也插嘴道:「就是,让外人看笑话啊,他们得问这到底是师生,还是仇家啊?!」这兄弟俩一唱一和,换成个皮薄心软的,就真得让他们给说跑了。

可沉默是什么人?在皇帝阁老、封疆大吏面前尚且方寸不乱,侃侃而谈,岂能让两个纨绔子给唬住了?只见他将官袍的下襟一撩,着面色一肃,冷声道:「你们这不是为阁老着想,你们这是在害他老人家呢!」

「你少信口雌黄了……」徐蝌怒道。

「我是实话实说。」沉默一脸痛心道:「我在京城时,素闻老师的廉名,也亲眼见他衣裳仅有三套,用餐不过五位,家中庭院朴素,仅有书卷之香。京中人都称赞阁老的清廉高洁!」说着瞪一眼徐蝌道:「如果让京里人知道,徐家现在家人数百、奴仆过万,仅在松江一府便有田产达二十万亩,家业之大,恐怕数遍江浙也是独一份,会说我老师什么?」

说到最后,沉默已是痛心疾首了,双目闪动着泪花道:「一想到此事闹大了,他们会说我老师是伪君子,装清廉,真贪污,我这心就如刀割一般,痛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只见他捶着自己的心口,瞪着徐蝌道:「三公子说我断了阁老的养老田,我却要说,你们是要断了阁老的廉声,晚节,身后名!」

一番话说的徐家老太太默然垂首,仿佛在思索沉默的质问。

但徐蝌兄弟听不进去,还在那振振有辞道:「我们家是地多了点,但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加上我们兄弟经营有方,才有了今天的规模,跟我们老爹没有半分关系。」

「说话得让人信服才行,」沉默冷声道:「据我所知,三十年前,徐家田产不过几百亩,是这几十年里才膨胀数百倍,达到二十万亩的,恐怕陶朱白圭至此,也没有这个本事吧。」

「这个……」徐家兄弟语塞道:「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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