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酒!」沉默也举起酒杯道。
就在两位府尊推杯换盏的时候,海瑞与王用汲,正在将新方案一家家的游说,尽管口干舌燥,两人却没有丝毫的懈怠,尽管各自的信念不同,但激情是一样一样的。
当海瑞完成一天的拜访量,坐在树荫下喝水吃饼的时候,一个老汉在一个女娃的搀扶下,怯生生的凑到边上,小声问道:「敢问,您是海老爷吗?」
海瑞赶紧喝口水,将口中的食物冲下去,长舒口气,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海瑞。」
那老汉便和女子便一齐给海瑞跪下,还未开口,便已经哀哀痛哭。
海瑞一见,便明白几分,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早就有了经验。海瑞将那老汉扶起道:「老人家,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啊?」
「草民要告状!」那老汉正是在周庄给沉默唱戏的魏有田,打听到海瑞受命疏浚吴淞江,便辞别那掌柜的,在女儿的陪同下,从周庄一直走到这里,一路打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海青天。他已经反复诉说过自己的遭遇,是以很快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而且他还告诉海瑞,听乡亲们说,那伙人已经下了封口令,说谁敢跟官府胡说八道,就让谁跟他家一样的下场。
以海瑞嫉恶如仇的姓子,听闻之后自然气愤无比,当即决定立刻去魏老汉住的魏家庄看看。他除下官服,换上布衣,对跟班衙役道:「你们把魏家父女俩,带回苏州城去。」
「大人,您呢?」衙役们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情,留下一个跟着我就行了。」海瑞便对魏有田道:「老大哥,你先跟他们回去,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处食宿,等我问明白案情再作计较。」
「全凭您老做主。」魏有田忙不迭道。
与众人分手之后,海瑞便与一健卒,分乘两匹骡子,往三十里外的魏家庄去了,到了地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手下问道。
「从现在起,不要叫我大人。」海瑞吩咐道:「我是苏州城一家票号的帐房,你是我的保镖,我们是往太仓去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能跟他单独出来的,自然是聪明伶俐之人。
「好吧,我们先找找那魏有田家。」海瑞道。
「记得是在村口东头第二家,很好找的。」手下道。
「过去看看。」两人便牵着牲口,从东头进了村,走到第二家,从外面便可以看到,院子很大,门面也比左邻右舍要气派,只是大门虚掩,透过门缝往里看看,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动静,显然是没有人了。
「我进去看看。」手下自告奋勇道,却被海瑞一把拉住,道:「不必了。」手下赶紧缩了回来,却见海瑞伸手敲门,口中大声道:「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手下心中奇怪道:『分明是没有人的,大人为什么还要叫,难道是叫鬼吗?』便把自己吓得毛骨悚然起来。
这时隔壁一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探出头来道:「你们找谁?」
「这位大叔,」海瑞转过头去道:「我们不找谁。」
「不找谁敲什么门?」
「我们是从苏州城而来,往太仓州去,因为道路泥泞慢了行程,赶不到客栈,只能来贵村叨扰,祈求借宿一宿。」海瑞满嘴酸乎乎的,像极了老百姓心目中那些冬烘帐房之类的酸先生。
「哦,别敲了,他们家没人了。」老汉端详他半晌,感觉不是个坏人,便打开门道:「过来我家吧。」手下这才恍然,原来大人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多谢老人家。」海瑞感激不禁道:「我会给您钱的。」便和手下牵着骡子进去老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