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陆绩已经彻底被沉默玩成了脑残,差点又成了漏勺,好在边上的陆强赶紧咳嗽一声,他才猛然警醒道:「我是他,还能是什么关系,一个人呗。」
沉默哈哈大笑几声道:「姑娘,学谁不好,非要学春哥,这样将来嫁的出去吗?」
陆绩面上的表情极其精彩,瞠目结舌,无法言表,边上的陆强也快要崩溃了,心说『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被玩成二傻子。』
但陆绩显然不甘心,明显愣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我是男人!」说着一指自己的喉结道:「你见哪个女人长这玩意儿来?」
沉默也不跟他争辩,冷笑一声道:「你关进来几天了?」
「十三天零三个时辰!」陆绩咬牙切齿道:「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哦,」沉默摸一摸自己的胡须道:「你可真幸福,十三天了不长一毫胡须,脸蛋还跟个鸭蛋似的,真让我们这些胡子拉碴的臭男人羡慕啊。」
陆绩一摸自己光滑的嘴唇,才发现自己的破绽,强作镇定道:「人有百种,形形色色,谁说不长胡子就一定是女人了?」
「还有阉人。」沉默笑道。
「你……」陆绩险些背过气去,气得直打哆嗦,陆强一看再也顾不得尊卑了,赶紧把他塞到马车上,狼狈败退而去。
「大人,您怎么知道那个陆绩不是陆绩呢?」待沉默感慨完粮价打破历史纪录后,归有光好奇的问道。
「我夫人回信了。」沉默轻笑一声道:「她告诉我陆家主事者确实叫陆绩,十六岁出道,横扫黑白两道,震慑江浙闽赣,心狠手辣、行事果决,令人闻风丧胆,几乎可以号令整个东南的商家。」说着捻个兰花指道:「你觉着陆子玉是那块料吗?」
「不可能……」归有光笑道:「原来如此,那他为什么要冒充陆绩?」
「肯定是『对着水缸吹喇叭——有原因』的。」沉默呵呵一笑道:「所以我才将其点破,给他们找点麻烦、添点乱。」沉默已经接到消息,因为被他狠狠宰了这一刀,对方将粮价直接涨了一两,所以他手里的银子,购买力便又缩水一截,里外里似乎只能说是不赔。
「您跟那些人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归有光苦笑道:「您的老朋友,苏松吕巡按发文过来,说明曰巡视至此,您看是不是迎接一下。」
「绿豆蝇?」沉默登时拉下脸来道:「他来干什么?」
「还用说吗?」归有光撇撇嘴道:「肯定是那些人找来给您添堵来了。」
一想到那吕窦印,沉默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好好整治一下这孙子,但对方虽然还是七品芝麻官,可巡按的职权太大——那是都察院下派到省里巡察的御史,不受地方官员约束,还可以对地方事务指手画脚。所以即使是巡抚、布政使,也要小心奉承着,唯恐对方一本上达天听,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这些人是万万不能招惹,因为得罪一个,往往会招来都察院上百号御史的一起攻击,就算严阁老那么硬朗的腰板,也是吃不消的,何况他这个小小的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