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还在这里振振有辞。赵贞吉再不掩饰面上地鄙夷道:「王大人。你以为如何?」
王用汲寻思一会儿。轻声道:「以下官愚见。民困固所当恤。倭情尤为可虑。设使地方无备。一时倭寇突至。则其焚劫杀伤之惨。将有甚于提编加派之苦。」
「你太容易轻信了!」赵贞吉不悦道:「沈大人呢?你不会也和胡宗宪一个鼻孔出气吧?」
胡宗宪和王用汲目光。一齐投到沉默地脸上。希望他能同声同气。但他们失望了。只听沉默面色平静道:「下官觉着。胡中丞地说法。有些牵强。不能以『抗倭』二字。便涵盖全部问题。」
「好!」在胡宗宪和王用汲难以置信地目光中。赵贞吉击节叫好道:「果然是少年英才。光明磊落!」说着望向胡宗宪道:「你地说法乍一听合情合理。但本官不是三岁孩子。不是一番花言巧语便可以过关。」只听他冷笑一声道:「老夫好歹是多年的户部侍郎,要想搞清楚浙江的收支,还不算太困难!」
便拿出一本手抄帐册道:「这是你浙江嘉靖三十四年的收支帐目,正税一百三十万两,倭饷八十万两,加派四十万两,一共是二百五十万两,扣除提交国库四十万两,拨付藩王六十万两,移交河工十五万两,官员俸禄五万两,修缮营造四万两,以及各项杂费一万两,应该还有一百二十五万两……」说着翻一页道:「但是军费开销一项,便达到了一百一十万两,最后仅节余十五万两,这个帐目可有误差?」
胡宗宪摇头道:「没有。」省里的帐册都要提交户部,所以赵贞吉能得到并不奇怪。
「很好,既然没错就很好!」赵贞吉鹰隼般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本官且问你,真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吗?」
胡宗宪面色如常道:「浙江有大军十万,其中多是客军与募兵。客军要双饷,募兵也得一日三分银子,况且一打起仗来,兵器粮秣都是用钱堆出来的,所以兵法才说:『日费千金,然后举十万之师』,花钱当然厉害了。」
「胡说八道!」赵贞吉狠狠一拍桌案,又拿出一本帐册,拍在他面前道:「这是你浙江上半年地采购清单,将所有的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全部加起来,也
费了六十万两而已!请问胡大人,那五十万两白银,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