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哪敢受他的礼,赶紧侧身让开,轻声道:「最晚腊月二十四。」
「还有不到二十天吗?」张经喃喃道:「就不能再晚点吗?」
「圣旨限我年前禀报,也就是最晚腊月二十七送到。这个季节里,八百里加急要用四天,」沉默恭声道:「也就是说最晚腊月二十四曰一早,下官的禀报就必须发出了。」
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张经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许久才微微颔首道:「二十四就二十四,总不能让拙言太难做了不是?」
待双方重新落座,沉默便将他写戚继光抄的那封信,双手奉给了张部堂道:「学生路过龙山卫时,戚元敬将军正要上书部堂大人,下官便顺道给他捎过来,敬呈部堂大人。」
张经接过那书信,撕开封口,当着他的面读一遍,玩味笑道:「想必这里面也有拙言的心血吧?」
沉默在龙山卫住了半个月多,这是谁也瞒不过的,还不如大方的承认,便点头害羞笑道:「学生向戚将军求教来着,他觉着也不全是胡说,便将学生的一些看法加了进去。」
张经呵呵笑道:「拙言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被人家戚参戎当枪使了,以后可不要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沉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封信由自己带来,上面又有自己的主意,无疑便挂上了他沈巡察的面子,让恰好有求于自己的张部堂难以开口拒绝,这恰恰是他主动给戚继光送信的目地所在……管你是部堂还是大帅了,想让我办事,就得也给我办事才行。
但张经非但不会为这个生气,反倒还会因此而放下心来……张部堂会觉着你沈拙言既然有求于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帮我办事的。其实本质上与沉默收下戚继光的金银是一个道理。
完成一笔不必言说的交易,张经果然放了心,却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耐着姓子询问几句沉默一路上的见闻,终于等到管家进来,轻声禀报导:「老爷,可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