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节 特立独行

「一者是父亲续弦之后,孩儿在家中多有不便。」沉默轻声道:「请父亲允许孩儿另择住处,专心用功。」

沈贺不想和宝贝儿子分开,但沉默坚持要搬出去。他转念一想,有个缓冲也好,不然确实有些尴尬,便勉强点头道:「暂时住一段也好,但你得常回来看我。」

「少不得三天一请安。」沉默点头道:「第二件事,便是请父亲不要急着给孩儿说亲。」

「你可有心仪的女子了?」沈贺以己之心推彼之腹道。

「没有,只是现在还不想。」沉默淡淡笑道:「也许明年,或许后年就想了,父亲不必心忧。」

沈贺一想,儿子反正才十六岁,也不用太着急,便一口答应下来道:「我这就把冰人辞了。」

这个小小的风波便算过去了。

沉默搬去与徐渭同住,眼见院试还有一个月时间,便开始专心读书,悉心备考。

在他的感染下,徐渭也开始耐着姓子写一些,往常不屑一顾的『干瘪时文』。沉默看几篇不由大吃一惊道:「即使是唐王制艺,也不过如此吧!」他现在眼光是有的,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文章,会连乡试也不中。

便追问徐渭,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渭现在和他无话不说,便将当初的情形讲与沉默——毋庸怀疑,徐渭是个天才,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也包括他自己。当他第一次参加乡试时,文章写得短小精悍,痛快淋漓,他也自认为此次定能榜上有名,光宗耀祖。

然而他却忘了时文写作,必须五百字以上,是以考官一看还没写满一页纸,便看也不看,批上『太短』两字,打回了他的卷子。

三年以后,徐渭卷土重来。谁知又是这位考官监考,冤家路窄之下,徐渭的火上来了,就干脆放开才情,恣意挥洒,痛书科考弊端,卷子写完了还不够,又写满了桌子椅子。等交卷的时候,便扛着桌椅上去,考官大惊失色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徐渭说:『你不是嫌我写得短吗?我就给你写长的看看。』

下场可想而知,更惨——被以『搅闹考场』的罪名轰出门外,连让考官阅卷资格都没有。

等到第三次考试时,虽然规规矩矩答题,但言语中难免有怨怼、愤懑的牢搔之词,再加上他的恶名早在考官中传开,都视其为洪水猛兽,便又一次把他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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