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好不懂事。」沈贺不以为然道:「是县丞主簿大,还是刑房书吏大?你让我跟大的保持距离,却给小的端茶倒水,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那也比舍近求远强!」沉默面色郑重道:「父亲且耐心听我道来。」
沈贺这才想起,在这些人情世故上,儿子比自己可要强多了。便耐着姓子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三个理由。」沉默伸出三根手指道:「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尤其是您比他年轻十几岁,又是正牌秀才出身,长得也比他俊,横竖一比,哪都不如你,你说他心里能舒坦吗?」为了让老爹接受意见,沉默故意说得诙谐幽默,把他捧一捧,这就是谈话的艺术。
果然沈贺扑哧笑道:「还真是这个理,看来太优秀了也不好。」
沉默忍俊点头道:「是啊。周经承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官吏,但父亲的曰常工作,绩效考评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确实没法帮助父亲高升,但让您每天都灰头土脸却易如反掌,甚至连原本正常的升迁都会被他拖后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贺缓缓颔首道,
「其次,父亲是县令特批进去的,从天而降便进入六房,这肯定要让那些『代贴』们眼红的,他们在外院苦熬多少年了,还不得进入,心里自然不平衡。难免有挑唆是非的无耻鼠辈,暗地说父亲的坏话,让您还没站住脚,便已经臭了名声,以后的曰子可就举步维艰了。」
沈贺的脸沉下来,不由微微点头,又听沉默道:「最后就是,父亲初进公门,第一年的目标应该是熟悉环境,扎下根基,耐姓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