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影却没去碰这酒花,而是伸手夺过秦弈的葫芦,仰首灌了一口。
可能是低估了这「诗酒飘零」的烈度,这一口灌得有些凶了,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晕红,看着更鲜活了些。
「这酒……好像有点意境。」
秦弈眼巴巴地看着她喝过的葫芦口,心中暗暗叫苦,口中回答:「这是酒宗与书宗合酿的诗酒飘零。」
「诗酒飘零……」孟轻影打量了秦弈一眼:「浪迹天涯的失意者意境,本该不适合你。可我为什么莫名又觉得有几分吻合?总觉得你不会属于万道仙宫,也不会属于任何地方。」
秦弈沉吟片刻,答道:「或许将来我会自己拎着狼牙棒,行遍天下吧,不会是现在。」
孟轻影却忽然笑了起来:「从这话里,感觉你对于将来身边有没有人陪伴,没有任何信心?还是说,你就从没想过和谁一起?」
「可能是没信心。」秦弈坦然道:「我曾想和青君同行天下,然而终究分隔两地。曾想和师姐携手同游,却终究飞鸟自离。你让我脑补将来云游的样子,我想像不出会是谁在我身边,唯一能够想像的……永远是一根狼牙棒。」
流苏盘腿坐在棒子里,「切」了一声。
孟轻影悠悠喝着酒,轻声叹息:「那不是她们的错……太上难问,故仙路孤寒。说着道侣难求,实际上……道侣可以慰寂寥,可以同进退,可以共参详,然而没有人能帮你顾道长生,你只能靠自己,在大部分时候都只能靠自己……诗酒飘零,不错的酒。」
秦弈奇道:「你这意思倒挺了解道侣的?你在宗门里有朋友?」
孟轻影道:「是酸吗?」
秦弈尴尬道:「好奇问问。」
孟轻影微微一笑:「没有。」她顿了顿,强调:「既然道侣在关键处无用,那么我要道侣干嘛?宗门里除掌控一切的师父之外,就只有两种人,竞争者,与被统治者。」
难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