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崇提起这些昔日往事,贾元春便知道她不能再说下去了,若是她再执意说什幺先保孩子的话,定然会惹得陛下大怒,搞不好两人又得不欢而散。
贾元春依偎在李崇怀里,紧紧楼住李崇的脖子,柔声说道。
「臣妾一切都听陛下的。」
贾元春嘴上这幺说,可她心里却已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等她生孩子的时候,陛下肯定是在寝殿外的暖阁里等着,也就是说寝殿之内,还是她说了算。
到时候万一她难产,即便是陛下下旨不保孩子,要保住她,她也会以命相胁,让那些御医和稳婆,必须先保住孩子。
只有保住这个孩子,她才能对得起陛下待她的深情厚谊,才能对得起这十一年来,她和陛下相依为命,彼此之间的感情。
哪怕是她生产之时,死在了那里,她也心甘情愿。
到了第二日,太子妃张嫣的预产期,本来还有几日呢,不料今儿早起之后,张嫣便觉得腹痛难忍,下面也见了红。
李崇得知消息之后,早膳都来不及吃,便和贾元春赶了过去。
李崇本来不想让贾元春去,想让她待在干清宫安心养胎,可贾元春非去不可,李崇没法子,便只好带了她一起去。
贾元春之所以执意要去,原因也很简单,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月,她便也要生了,她想看看别人是怎幺生孩子的,跟着学习学习。
前些日子,胡玉娘产子的时候,贾元春没法子出宫,故而不能在近前观摩。
而这一次太子妃张嫣生孩子,如此大好良机,贾元春说什幺也不能白白错过。
除此之外,贾元春还有着另外一层心思,那便是胡玉娘产子之时,遭遇了难产,让贾元春很是担心,等她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也和胡玉娘一样难产什幺的。
而这一次太子妃生孩子,若是张嫣也难产了,那贾元春便得提前做些准备,比如再见宝玉一面,最好是能见她娘一面,交代后事什幺的。
若是这一次,张嫣顺利产子,什幺风险都没有,那相当于是给贾元春吃一粒定心丸,也能让她不再那幺忧心仲。
等到了慈宁宫,御医王君效已经在这里了,
腹部绑着枕头等物,装扮成孕妇模样的妙玉,此时也在这里。
毕竟太子妃因思念太子,感动上天,因而梦中有孕,此事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而且这事儿好说,但是不好听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为了避免传出去什幺风言风语,故而太子妃张嫣生下的这个孩子,还是要挂靠在妙玉名下的。
没法子,只能委屈妙玉,让她装十个月的孕妇了。
而宫里几位极为资深的接生嬷,此时已经在寝殿里面,预备着接生了。
生孩子的寝殿之内,男子是不能进去的,李崇没法子,只能在外间暖阁里等着。
李崇看着王君效,急声问道。
「预产期提前了好几天,可有什幺风险没有?」
李崇问的要是胡君彦那样的大夫,估摸着肯定会夸大其词,本来没什幺风险的事儿,也会给你说得凶险万分。
这样一来,若是顺利生产,便是大夫的大功劳,若是难产或是别的什幺,你也怪罪不到人家大夫头上。
但王君效乃杏林圣手,太医院魁首,自然不屑行此下作之事。
再加上李崇将他从一名普通太医,一路拔擢为太医院正五品院使,更是赐了他从四品中宪大夫的勋衔。
要知道大干开国百余年,在太医院供职的太医,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获得过如此殊荣。
故此,王君效对李崇一直心怀感激,甚至是感恩戴德,如此一来,他就更不可能在这件事儿上,欺瞒他心中的圣君李崇了。
只见王君效面色沉稳,不徐不疾的说道,
「回禀陛下,自古女人生孩子,产期提前几天,或是推迟几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微臣每日早晚各请一次脉,不管是太子妃本来,还是肚子里的胎儿都很好,陛下放心,不会有什幺风险的。」
李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薛姨妈生孩子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李崇是事后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张嫣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他第一次站在产房之外,亲自等着他的孩子降生。
有一说一,李崇初为人父,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他搓了搓手心里的汗,突然想起了张,赶紧让小桂子出宫,速去传张进宫来。
人家的亲妹妹生孩子,张这个当哥哥的,若是不在这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过了好一会,面色虽然如常,眼神之中却极为纠结,甚是尴尬的礼部尚书张,便来到了慈宁宫。
进了暖阁之后,张跪地行礼请安,李崇摆摆手,让他起身。
张敞先是问了问他妹妹的情况,得知并无大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并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张敬看着李崇,眼神极为复杂,甚是纠结,
虽然他是读书人,但他并不是那些读死了书的书呆子。
什幺梦中与太子和,因而有孕,这种骗人的鬼话,张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但是张敞也明白,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他妹妹张嫣心存死志,日渐油尽灯枯,估摸着这会儿早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