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周文仁又将贾环赠他银票,并邀请他明年春闱,进京后去荣国府居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贾政闻言,也不觉有些惊奇,心说当真好巧。
与此同时,贾政对贾环的做法也甚为认同,心说环儿果然长大了,看来往后将荣国府交给他,
自己也能放心了。
突然,好没来由,贾政心中只觉愤满不堪。
现如今贾环是出息了,可宝玉呢?
瞧瞧人家周文仁,再瞧瞧他那个逆子宝玉,
唉,真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贾政叹息一声,说道。
「幸亏在此之前,老夫不知道你与老夫,还有这层亲戚关系,要不然以老夫的性子,为了避嫌起见,只怕不敢点你为头名解元了。」
说着,贾政不无庆幸的说道。
「也幸亏老夫不知道,若不然的话,便委屈了你,埋没了你的才华。」
接着,贾政又说道。
「令表妹玉娘,知书达礼,贤惠静雅,得此佳媳,老夫甚慰,照着日子估算,再有几日玉娘便要生了。
你与老夫既有师生之谊,又有亲戚之情,便如犬子所言,明年你进京赶考,便不要住客栈了,
还是莫要见外,住在家里的好。」
周文仁闻言大喜,连忙道谢,
贾政摆摆手,笑问道。
「在绍兴之时,你见过犬子宝玉吗?」
周文仁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贾政又问道:「你觉得宝玉如何?」
周文仁恭声回答道:「宝二爷相貌俊雅,气质卓然,谈吐更是不凡,过几年下场应试,定然能蟾宫折桂,恩师母需担心。」
贾政闻言,摆摆手,叹了口气。
「老夫那个儿子,除了相貌生得极好,其他则一无是处,压根就不是这块料,你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再说了,他,他.....
贾政本想说,五年前因为王子腾谋逆的缘故,宝玉被王子腾牵连,不能继承爵位,不能继承家业,更不能参加科举。
再说了,宝玉受了宫刑,是个残缺之人,而大干官场,尤其是文官,历来又极为注重官员的仪态风度。
即便陛下颁下特旨赦免宝玉,他也是绝无可能参加科举,绝无可能进士及第去当官的。
只是这些话,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故而贾政叹息了一声,便岔开了话题,
「老夫之所以问你这个,乃是因为宝玉实在不成器,整日里又喜欢疯言疯语,说些大逆不道有违圣人教诲的话来,
明年你进京赶考,住进了荣国府之后,切记不要与他来往,莫要让他影响了你温习功课,平日里你在家用功即可,
外书房的那些清客相公们,也都是饱学之土,你若是在家里待的闷了,便与他们畅谈一番,想来会让你有些进益的,
至于老夫,初来浙江,估摸着还得几年才能回京,老夫这便修书一封,明年你进京之后,拿着老夫的书信,直接去荣国府就行了。」
说罢,贾政也不再废话,当即笔走龙蛇,写了一封书信递与周文仁。
随后,贾政又和周文仁吃了一顿饭,在饭桌上又再一次勉励了他一番。
在与周文仁告别之时,贾政又命人拿来一百两银票,二话不说便塞到了周文仁手中。
周文仁本想拒绝,可他转念一想,以他和贾政的师生关系,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故而周文仁便含泪收下了那张银票。
往后有机会,再报答恩师的大恩大德吧!
送走周文仁之后,贾政不得半刻闲暇,又与邬其道等人,开始调阅浙江历年秋闱的考卷,严查历年的科场舞弊诸事。
而周文仁,怀里揣着贾政写的那封书信,以及那张一百两的银票,走出贡院之后,他望着京城的方向,在心里暗暗说道。
「玉娘,等着我,我来了!
我的儿子,等着我,你爹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