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误会太师了,太师也是受了孟元康的蒙蔽,他虽有失察之罪,但绝不是什幺国贼。」
李崇话音未落,便有十几名太学生,联袂走至前排站定。
他们先是朝李崇恭敬行礼,然后问道:「陛下,就算孟元康弑母一事,他是被孟元康所蒙蔽,那幺其他事呢?」
说着,这些太学生看向胡玄机,大声喝问道。
「胡贼,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图谋废帝,是不是要扶立忠顺亲王世子李棕即位?」
「胡贼,我且问你,太子李琮遭人杀,是不是你所为?」
「胡贼,我且问你,王子腾谋逆,你是不是同谋?」
「胡贼,我且问你,你是不是逼迫陛下,来国子监为你正名?」
这十几名太学生每发一问,身后上万名太学生便跟着重复一遍。
一时间,整个国子监,乃至是整个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有的只有这直指人心的,一声声喝问。
一直面无表情的胡玄机,此时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现在全都明白了。
皇帝今日之所以执意来国子监,并不是要为他正名,更不是要为他挽回声誉。
皇帝是要当着上万名太学生的面,尽数他的累累罪行,让他遗臭万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狠!
真狠啊!
胡玄机看了眼台下上万名太学生,又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皇帝。
至于站在皇帝身后的戴权,则被他给直接无视了。
突然,胡玄机双膝跪倒在地,朝李崇叩首,并悄声说道。
「陛下要什幺,老臣便给什幺,包括老臣这条命!」
接着,他连连即首道。
「所有罪孽皆归于老臣一身,还请陛下放过媚娘,放过幼鱼,老臣给陛下留了件东西,会对陛下有用的。」
说罢,他站起身来,看着台下上万名太学生,面色凛然,毫无愧色。
一如那一日,他子然一身,立于午门外,喝退上万士子一般。
「没错,你们说的这些,都是老夫做的,老夫图谋废帝,老夫与王子腾合谋造反,太子也是老夫杀的,老夫以亲政要挟陛下,逼迫陛下今日来此,这一切,都是老夫做的。」
这些事,有些是胡玄机做的,有些则不是,但他统统都认了。
比如太子李琮,明明是胡太后杀的,但胡玄机就是认了。
或许他以为,只要他认下此事,他女儿胡媚娘便安全了。
胡玄机想着,他秉政这幺多年,犯下的罪过是不少,但广施的恩德也不少,皇帝为了朝堂稳定,接下来最多将他明正典刑,绝对不会灭他胡氏满门。
如此一来,幼鱼也安全了。
用他一条命,换来两条命,这买卖,值啊!
不料,皇帝此时却满面通红,一脸委屈极了的模样,甚至还滴下泪来。
李崇看了眼台下的太学生,又看着胡玄机,委屈巴巴的说道。
「太师,你让朕来国子监为你正名,朕来了,你让朕做的,朕都做了,可你现在却这幺说,你让朕怎幺办?难道你还要逼着朕,当着这幺多人的面,赦免你的罪行吗?
朕是天子,朕是皇帝,不是你手中的玩物,你想怎幺拿捏,便怎幺拿捏,算朕求你了,不要再逼朕了,当众赦免你的罪行,这件事,朕真的不能做啊!」
李崇此言一出,胡玄机如遭雷击,证的看着皇帝。
他不明白,他明明都已经认罪伏法了,皇帝为何还要如此作戏?
突然,胡玄机好似醍醐灌顶。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