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幺出人意料的发言!
就是不知道他如今还是这个样子吗?
斯米尔诺夫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很快便回到了公寓之中。
而当他宣布他将要朗读米哈伊尔最新的小说的时候,公寓里的人尽管惊讶的厉害,但在健壮有力的房东帕甫洛芙娜的指挥下,公寓里有时间的大人们和孩子们很快就围坐在了大火炉周遭。
看着这一张张红彤彤的脸庞,脑子里还想着等下要不要再出的斯米尔诺夫已经直接拿起杂志念起了那个简短的故事,只是还没念多久,斯米尔诺夫便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重锤了一般,连多喘上几口气都很困难:「在一个很好的夜晚,一位很好的庶务官——伊万·德米特里奇·切尔维亚科夫——坐在剧院正厅第二排,举着望远镜......观看时他感到怡然自得。可是突然......他从眼睛上拿开望远镜,弯下身,阿嚏一声!你看,他打了个喷嚏。
无论什幺人,也无论在什幺地方,打喷嚏是不挨骂的.....但现在他不能不感到羞愧了。
他看见,坐在他前面即第一排转椅里的老头几,正在费劲地用手套擦自己的秃脑袋和脖子,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什幺。切尔维亚科夫认出这老头儿是在交通部任职的文职将军布利兹亚罗夫。
「我打扰到他了!」切尔维亚科夫心想,「他不是我的上级,是别处的长官,但我还是觉得不安。应当去道歉。」
切尔维亚科夫咳嗽了一声,身子往前倾,凑近将军的耳朵轻声地说:「请原谅,大人,我的唾沫星喷到您了。我是无意的。」
「没什幺,没什幺。」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请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呀!请回你座位!让我听歌!」切尔维亚科夫感到羞愧,傻笑了一下,又开始看着舞台。他虽然眼睛在看,但再也没有那种怡然自得的感觉了。他开始感到不安和苦恼。」
念着这位仿佛傻瓜一般的小文官的傻瓜行为,斯米尔诺夫不知为何露出的却是一抹苦涩的笑,而当他继续念下去时,他只感觉自己内心当中的某块区域正在被不断放大:「幕间休息时,他走近将军,在将军身旁走了一会儿,克服了胆怯,轻声说:「我打扰到大人了,请原谅!我并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哎呀,够了!我已经忘了,你却说个没完没了。」将军说,然后不耐烦地把嘴唇抿上了。
「他忘了,可他眼睛里流露出了恶意,」切尔维亚科夫心想,怀疑地瞧了瞧将军,「他连话都不想说。真应当对他解释一番,说我完全是无意的,说这是自然规律,要不他会认为我是有意吐了他一口。即使现在他不这样想,他以后也会这样想的。」
在这之后,这位小文官似乎已经彻底陷入到了不安和惶恐当中,而他的妻子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同样吓了一跳,也认为他应该再次去向这位将军道歉。
可这位小文官几次去都是无功而返,只因那位将军似乎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这位小文官却是始终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因为这件事恼怒了起来:「将军做出要哭的模样,挥了一下手。「你简直是在开玩笑,可爱的先生!」他说着,消失在门后。
「这是什幺玩笑?」切尔维亚科夫心想,「这里根本没有什幺玩笑!他是将军,竟不讲道理!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再给这位徒有虚名的人物道歉了!让他见鬼去吧!我要给他写封信,我是不想再来了!真的,我不想再来了!」
尽管此刻的他在心中是如此硬气,可他回家后却是怎幺也想不好这封信该怎幺写,于是只能第二天再当面解释:「我昨天来打搅大人,」当将军擡头用询问的眼光看他时,他又叽叽咕咕,「并非像您说的那样是为了开玩笑。我几次道歉,为的是我喷到了您。至于开玩笑,我想都没有想过。我敢开玩笑吗?如果我们这些人真的开玩笑,那就是说,我们对大人物没有丝毫敬意了。」
「滚!」将军突然大叫了一声,他脸色发青,浑身颤抖。
「什幺,大人?」切尔维亚科夫低声地问,因为他吓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