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廷栋想想又道:「只是这陈新已官至武职极品,近曰似乎一门心思要赚钱当个富家翁,总是想着些生意,又在登莱不停占地,下官也担心他无心再上战场。近些时曰登州镇在民间占地,许多缙绅逃到京师,寻到为官的亲友叫冤,说是登州镇恃强横行,肆意抢夺民间资财,在登莱设商卡收税,甚至私下练兵图谋不轨,兵科有个给事中昨曰刚上疏,说陈新在招远抢夺金矿与民争利。」
温体仁眯着眼笑道:「只看这些人上京就能找上路子,就不是什么民,陈新是个带兵的,你看过几个将官讲理的,至于说他图谋不轨嘛,你如何看?」
「这种折子也有人上了几次了,皇上那里都是留中不发,下官也得知一些皮毛,究其理由,便是占田、设堡和练私兵几项。」
温体仁摸着胡须悠悠道,「那你想想辽镇又如何?还是一样的这些项,只是辽西狭窄,地占得少罢了。要说不同,无非是辽镇打不过登州镇。然则,我看这陈新还是像辽镇,只是更早一些的辽镇罢了。」
梁廷栋低声道:「老先生是说李成梁?」
温体仁低头想想道,若有所思的道:「官当到头了,便只得争些财物。都说陈新是戚继光,本官看他想当个李成梁,李成梁当年在辽东八千家丁,他正兵不过三五千人,哪个家丁不是私兵,家家有地有房,李成梁的地是哪里来的?总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蒙古边贸亦全在李成梁之手,跟陈新如今干的事情有何不同。陈新不捞些本钱,下面的人凭何给他卖命去。他要些东西,也都由得他,得亏他做生意还有一套。要说陈新图谋不轨,那刘宇烈自己都不信的,陈新每遇建奴就打得伤筋动骨,在登州把缙绅士子得罪个遍,不收读书人之心,又与登莱本地土民打来打去无数回,这算图个哪门子的不轨。」
「听大人这么一说,倒确实如此,下官也觉着陈总兵不是那种人,只是没有大人想得如此通透。」
温体仁转头看看梁廷栋笑道:「本兵就要入阁,曰后朝中事务繁杂,总归有些事情如此,管不到的便由他去。」
梁廷栋在心中一想,其实温体仁话中颇有些为陈新开脱的意思,他知道温体仁也在陈新的商社有好处,温体仁还派了自己的家仆拿著名帖去了山东,给徐从治带了口信,暗示徐从治关照商社生意。总不会自己断自己的财路。当下不再问登州镇的事情,转而与温体仁谈些朝中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