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成在两人敬佩的注视下感觉恢复了不少信心,他对两人道:「耿参将,应元,你们按本将方才所说去传令,我该去见孙大人了。」
几人下楼后分头行动,耿仲明带着几个心腹家丁到路口转往北面,这里有几百名叛军胆战心惊的分布在街道两侧,作出防御草桥的样子。
耿仲明离开李九成之后脸色又从欣喜变得阴暗,家丁头子看他一直不说话,低声问道:「大人,李九成有啥说的,咱们真还要和文登营干仗?」
「他以为拉出孙元化就能胁迫陈新,也不看看那陈新是啥人,他的人马是如何来的,你以为文登营真是碰巧今曰赶到,他必定用宁海州的分兵吸引李九成的注意,然后在栖霞伏下大部人马。他能一老早在城中部下如此多人马,又在临变之时买通王秉忠,等咱们破城才发动,要多深沉的心机,他要的绝不是四成的分润,若本官所料不差,水城中同样有他人手,作为丢失镇海门后的应对,现在水城有吕直,宁海州有王廷试,登州打成这副模样,谁看不出孙元化铁定下台,这两人都能代替孙元化主持登州大局,孙大人那个巡抚名头现在连老子都吓不住,能吓住陈新这混蛋?」
家丁头子虽然姓情凶悍,但一天的仗干下来,也没了丝毫脾气,他吞口口水道:「那咱们可咋办,打不过文登营这帮人的,可惜刚抢了那许多银子,可别转眼就给文登营抢跑了。」
耿仲明脸色严峻,眼珠不停的转动,凑过来对家丁头子吩咐道:「你走冰面绕过草桥,去北面寻陈新的人,把李九成的打算告诉他们,然后就说本官是被乱兵所迫的,现在希望反正,那陈新有什么条款,尽管先答应下来,天明前一定要回来给我回话……」……
两名背着背旗的塘马无奈的站在登州水城振扬门外,城门依然紧闭,上面的水营守兵和一些正兵营的南兵在墙头张望,他们不敢打开城门,因为他们不能确认这里的塘马确实属于文登营。
昨晚开始的登州战乱让水城守兵心惊肉跳,这里的士兵大多来自水营,同样的贪腐横行,陆战的战力几乎没有,人心惶惶之下有不少人从人少的东西两面城墙缒下跑了,吕直在城头出现了两次,不停张望北门的战况,他只以为是守城的登州兵和叛军恶战,后来又有一支人马进城,让他完全弄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心情更加惶恐,只下令官兵紧闭城门,无论谁叫城都不要开。
双方僵持之时,张东的身影从夜色中现出,他带着两个行动队队员,下午之后他便不断指挥城中的队员层层阻截,精神高度紧张,最后时刻也亲自参加了防守城梯的作战,战兵入城后他又不停给各部主官讲解城内形势,帮着部署防御,好容易休息一下,马上又被调出城来。
此时他满脸黑灰,血迹斑斑的右臂捆了棉布吊在肩上,他过来后低声问了两名塘马情况。
一个塘马下来轻声回道:「吕监军一直没有过来,城兵说他们不敢给咱们开门,镇海门都打成这样了,他们有啥怀疑的,做戏能做成这样不成。」
张东疲倦的摇摇手,让手下拿过火把,正要到振扬门前,忽然想起一事,到路旁单手抓了些积雪,往脸上一通乱抹,然后对手下问道:「看得清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