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这时听了一口气才算顺过来,大口喘息几下,往桌子上一摸,才想起根本连茶都没泡,他也顾不得了,连忙对陈新道:「那你快些把银子给我,我自己有船来,现在就带回去。」
陈新惊讶的看着他说道:「先生现在如何拿得走。」
徐管事的心口一下又提起来,他连连用手抚着,口中急急问道:「那你方才所说又是何意?那不是还剩下一艘船么。」
陈新看他好像有点过于激动,开门叫来一个水手,让他泡了一杯茶过来,这才慢慢坐下对徐管事道:「不瞒先生,现在剩下这一船就是我的货,全都是些俵物倭刀之类,先生可以马上上船查看,这些东西总要变卖之后才能把银子补给孙大人,要不,徐先生也可把这些货拿去自行变卖。」
徐管事急道:「这许多货物,我亦不识得买家,拿去如何脱手,陈大人你变卖货物究竟需得多久?」
「一般三五月也就够了。」
徐管事又开始抚胸口,陈新连忙把茶端过去,徐管事接过一口就喝了半碗,急切之下,胡子都沾了些水珠。
徐管事好半天才又回过气来,连带苦色道:「陈大人啊,如何会要如此之久?」
「徐先生,你有所不知,这俵物和倭刀都是寻常人不用之物,都要等到京师和淮扬客商来进货方可卖出,三五个月还算是往少了说。」
徐管事眼睛往窗外的福船看看,问道:「如此说来,船上便只有陈兄的货物,银两一点也无了?」
陈新道:「银两倒是有,不过都是钟大人的,这里还有货册帐簿,徐先生可以看看。」陈新说着拿出一本伪造的帐册来。
徐管事根本就不去接,他身子朝这边倾过来问道:「钟大人的银两有多少?」
陈新回忆一下道:「钟大人加上他赚的,一共是二万两,都是现银。」
徐管事一拍手兴奋道:「那便将此船银两给孙大人不是一样。」
陈新为难道:「两船虽是一起,但此船货物是钟大人的,货册帐册都清清楚楚,钟大人也是看过船的,若是给了孙大人,我无法对钟大人交代。」
徐管事凑过来低声道:「陈大人你刚回来,这钟道台依附内臣,媚事阉党,已经去职了,所以,你不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陈新惊讶的看着徐管事,半响才道:「我如何能做这过河拆桥的事情,钟大人去职了也算以前的上官,要是如此做下官这良心实在过不去。」
有现银在,徐管事此时冷静了一些,他眼睛转转对陈新道:「陈大人念旧是好的,不过也不可太过迂腐,孙大人的银子也是银子,哪条船回来他钟大人又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