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有一天我问她,你爱我吗?”
瑟雷与艾缪对视在了一起,艾缪完全被瑟雷的故事吸引住了,她没有出声打断,而是期待瑟雷之后的话。
“她说我是个有趣的人、可恶的人、有些古怪的人。
她还说我是个可怜的人。”
瑟雷沉默了下来,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的言语里带起了阵阵酒气,明明很清醒,言语却带着一股醉鬼的感觉。
“我以为她要拒绝我了,结果她说她爱我。”
瑟雷想了想,“这太古怪了。”
艾缪说,“你开始模糊这段关系,你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最好是她不爱你,这样你就有理由从这模糊的关系里抽身而出,去狩猎下一个目标。”
“是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我受到了她的影响,这令我惶恐不已,”瑟雷说,“但我没想到,她居然说她爱我,我接着问她,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爱意,除了普通的交流外,我们就像以往那样,旅行、冒险。”
瑟雷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了我之后,她的旅行顺利了很多。”
“她是怎么回答的?”
瑟雷犹豫了一下,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瑟雷依旧记得她说过的话,像是烙印一样,刻进了瑟雷的脑海里。
“她说,她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抓不住我的,与其苦苦哀求,不如一开始就给我自由。
她爱我,但她不想抓住我。”
瑟雷与艾缪都陷入了沉默,周围的交谈声不断,帕尔默那破嗓子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为瑟雷的回忆增添了几抹荒诞感。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回答这样的话,”瑟雷苦笑道,“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试图抓住我,只有她。
她说我就像风,人是抓不住风的,你得让它离开,如果它愿意回来,那么它就属于你了。”
“我离开了,我对我的变化产生了恐惧,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走了很远的路,游荡了几年,某一日,我再次遇到了她,我们互相聊了聊这几年的经历,接着她又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和我告别。”
“我追了上去,问为什么不辞而别,她说只要没说再见,就总会见面的。”
瑟雷感叹着,“那一天的她很美,见到我追上来,她还笑了出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艾缪惊叹,“她抓住你了,瑟雷。”
“我被抓住了,我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一次我没能离开,而是跟在她身边,旅途中她从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也从不问我究竟想什么。”
瑟雷露出困扰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我是不是中计了啊,坏男人遇到了另一个更高明的坏女人?”
“只能说算你活该了,”艾缪补充道,“也很幸运。”
“她给予了我绝对的自由。
忽然间我发现,我理解的自由变得陌生了起来,我就像无法落地的飞鸟,我开始变得恐慌,渴望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居然反过来害怕她抛弃了我。”
瑟雷用勺子搅动着酒杯中的冰块,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我没想到,有一日我会主动递出枷锁,希望一个人能拴住我、束缚我。”
瑟雷没有讲之后的故事,艾缪大概能猜到最后的结局,瑟雷是不死者,女人终究会消逝在时间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