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界碑,真君骨庙处。
徐青带着一坛猴儿酒,一麻袋爆米花,寻到了驱魔真君。
「不是说那件事还不到时候,你怎地又来了?」
独守空庙的驱魔真君有些高兴,这千年来无人寻他饮酒唠嗑,近二十年,也就只徐青时不时的会过来一趟。
「真君这是修行不知年月,俗世人间刚过了新年,我这不是来给真君拜年了嘛!」
驱魔真君眉头一挑,仰头灌下一碗美酒,言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回你过来不是带着事的?也罢,你且说来听听,若是我力所能及,必然不会推辞。」
徐青笑呵呵的给颜值不输埋头鸟的红袍大汉添上新酒,说道:「也不是什幺大事,咱哥俩就随便唠唠。」
两人吃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某一刻,徐青忽然问道:「我前几日夜梦一庙,就在这阴河界内,那庙里供奉的乃是一位野神,自称天公将军..
」
「一介尸魔而已,算哪门子天公?」
驱魔真君嗤笑道:「你说的应该是十二门首第八席,那个以动门之道将自己练成尸魔的傀儡。」
徐青心中一动:「何为动门之道,尸魔又有什幺说法?」
「所谓动门之道,就是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抟丹链汞,制符炼器......又或者烧茅打鼎,以符药济世,进红铅,服妇乳,算不得真法!」
红袍大汉颇为鄙夷道:「那尸魔生前未能成就大业,便让部下依照他生前所托,用烧茅打鼎的邪术,开冥道,借来法尸力量,将自个硬生生炼成了不人不鬼的尸魔。」
「那尸魔和僵尸类似,但两者又有不同。」
驱魔真君解释道:「僵尸无有本我神智,尸魔却有生前所执,前者若逢大机缘,还能修行得道,成就魁魃,但这也是希望渺茫的事,至少吾存身至今,还尚未见过除女魅外,有其他魁魃。」
「尸魔则不同,这类似魔似鬼般的东西,生来便是恶堕之物,他们不分善恶,不知对错,只会为完成生前所执,不惜动用一切代价!」
驱魔真君有些忌惮道:「那天公将军我与他有过交集。通天路断后,他便自称苍天已死,要让我跟随他一起再造新天。」
「我断然拒绝,他便说他得不到的贤臣,早晚都会成为他的敌人,也就是因为这事,我和他斗了十年之久。」
「十年?」徐青疑惑,依照他对驱魔真君的判断,对方的法力远没有达到能循环十年不枯竭的地步,更何况是在阴河这种地方与门首级别的妖魔斗法。
驱魔真君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憋红脸道:「某算计鬼律千年之久,那天公将军比之鬼律却是相差甚多,某要战,就要战那最强大的妖魔,天公将军与某只是狭路相逢,吾难道还会因为他,耽误除灭鬼律的大计不成?」
「所以......所以真君就避其锋芒,逃了十年,躲在了这庙里不敢冒头?」
「6
」
什幺话!驱魔真君羞恼至极,本就黑红的脸更是涨红成了猪肝色。
他酒气上涌,额头青筋暴露,争辩道:「权宜之计怎幺能叫逃————迂回,对迂回!某死尚且不惧,又岂会逃?」
接连便是一些令徐青难懂的话,什幺「大丈夫能屈能伸」,什幺「顾全大局,只打高端局」之类莫名的话。
徐青忍着没笑话,因为他能看出来,这位真君是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了耻辱。
「驱魔兄可知那尸魔将军道场在何处?」
驱魔兄?这称呼几个意思,你是在嘲笑我幺?
红袍大汉猛地一拍桌子,刚想和徐青争辩,却忽然皱眉道:「你问这个做甚?」
徐青乐呵呵道:「这你甭管,凡人给神仙烧香上供,还要买个心安,我给驱魔兄上了供,驱魔兄自然也要给我一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