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青想要拒绝,冯二爷紧跟著道:“便是你不吃,拿回去养猫也是好的。”
拜访完冯二爷,徐青又去距离县爷府不远的东道口看望了王陵远。
这位王师兄如今却不孤单,他的两个徒弟宋图、竇云就住在东西隔壁,两家每日都会送去吃食,或將王陵远请去家中做客。
日子倒也过的舒坦。
王陵远阅人无数,见过的死人也不在少数,他一看到徐青过来拜访,並提起以前的许多过往,便皱眉问道:“师弟这是要出远门?”
徐青诧异道:“师兄何以见得?”
王陵远笑骂道:“往年里,你何曾在意过昔日旧事?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我还当你是个不食人间五穀的神仙!”
“那不能够,谁家仙人会开丧葬铺子,整日和死人打交道?”
“也是。”王陵远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师弟这次要离去多久?若是真遇到难事,
可与师兄讲来,师兄虽已老迈,可在这津门还是有些熟人的。”
徐青摇了摇头,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需要出趟远差,解决一桩旧事。”
“师弟可否告知去处?”
“黔州。”
王陵远復又问道:“这一去多久回来?”
徐青沉默片刻,答道:“至少十年。”
“十年王陵远抬头看向屋外雪景,吶吶自语。
“十年,到那时也不知有无再见之日。”
徐青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我上次给师兄的丹药,师兄可曾服用过?”
“还剩下些许。”
徐青点点头,復又取出一个方子,和一些丹药,说道:“按方抓药,配合这些丹药可巩固体魄,师兄且放宽心,或许还能得个白寿之年。”
白寿便是九十九岁,百去掉一横,既一岁,便为白寿。
“我一介老朽,活那许久做甚?岂不闻老而不死是为贼乎?”
王陵远收下徐青好意,却对长寿並无那般渴望。
离开东道口胡同,徐青去往牙行寻李四爷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碰见了一位熟人。
此时心缘和尚光著一只脚,穿著破旧百衲衣,光著脑门,正在水门桥上头哼唱小曲。
徐青瞅见这癲和尚,心里一乐,踏雪无声的来到他身后,照著那鋥亮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正哼曲儿的心缘嚇得浑身一激灵,嘴里的调也跟著跑。
他大跳回头,见是徐青,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你这人怎么走路总没声儿?”
徐青挑眉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指定是心里在想亏心事,不然怎会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和尚我无牵无掛,不贪不占,哪来的亏心事?”
徐青上下打量心缘,当看到对方金鸡独立,有鞋的一只脚站在雪地里,没鞋的光脚去挠有鞋的脚踝时,没忍住说道:“和尚,黔州四季如春,可比这暖和,你何不趁早回去,
总比在这挨冻受饿强。”
心缘警惕的看向徐青,说道:“你小子没安好心,和尚我还要看著小留儿长大成人,
入我佛门,贫僧要是走了,说不得小留儿就会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那可不成!”
不三不四?
徐青挑眉道:“那你就继续挨冻吧!等你哪时冻结实了,没准我还能给你出个殯。”
“呸呸呸!大过年的,你別跟和尚我说话,和尚我嫌晦气!”
两人斗著嘴,谁也不饶谁,当徐青打算离开时,却发现眼前和尚的目光总是往绣娘所在的水门桥別院里飘。
徐青顿觉不妙,他重新折返回来,伸手朝著心缘脑袋又是一巴掌。
“你又回来做甚?”
徐青收回手,下巴朝著別院方向扬了扬,说道:“那处別院是我宅院,里面住著一对母女,也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