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进一段距离,刘氏从怀里取出翡翠镯子「外子有个旧日下属,在平南军民府做官。缅甸那地方,甚么都没有,倒是翡翠满地可见。翡翠在南京很贵,在缅甸却便宜,外子便收下了。女儿知道阿娘喜欢此物,就请工匠打磨了一副手镯。』
「哎哟,这颜色绿得喜人,」费老夫人越看越喜欢,握着刘氏的手说,「你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怎不留着自己戴」
刘氏说道「女儿的亲娘死得早,向来遭受继母虐待。遇到阿娘以后,便如见了亲娘。阿娘这般疼我,不是亲娘,胜似亲娘。女儿有了好东西,自然要想着阿娘。阿娘莫要推辞,请遂了女儿的一片孝心。」费老夫人更是高兴,当即把翡翠手镯戴上,拉着刘氏的手说「你就是我的亲女儿,比我那不知趣的儿媳招人疼啊。平时有什么缺的,尽快开口跟阿娘说,不要害怕麻烦了阿娘。「女儿什么都不缺,只求阿娘能长命百岁。」刘氏说道。
「长命百岁我不求,能活到七十就成,」费老夫人一身叹息,「我家那口子,年轻时也没享过福。儿子好不容易有出息,他却一场大病走了,真就不是享福的命。刘氏连忙说「阿娘且节哀,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费老夫人念及亡夫,情绪有些低落,刘氏哄了好一阵才开心起来。到得众善寺,刘氏搀扶着费老夫人下车,费纯两口子反而成了多余的跟班。不过那刘氏很知趣,时不时的回头,跟费纯两口子说笑,生怕冷落了那两位正主儿。来往那些善男信女,有人认出他们,不时的作揖问候。
就算有不认识的,见了费老夫人一品诰命的装扮,也都停下来拱手致意。
如此风光,费老夫人心情大悦。她喜欢穿着正装出门,喜欢受到旁人的尊敬,这种感受,就跟三伏天喝冰水一样舒坦。「老夫人万福!」
却见一个妇人,带着侍女从大殿走出,见了费老夫人立即行礼。费老夫人略微点头「王家娘子有礼了。
这妇人是礼部尚书王调鼎的妻子,二品诰命,在费老夫人面前还算有点分量。简单寒暄几句,费老夫人问「王家娘子是专门来礼佛,还是来众善寺转转」
王家娘子回答「我家那老二,明年就要中学毕业了,道观佛寺都得去拜拜,请各路神仙佛陀保佑保佑。」
「应该的,这种事情就该求神拜佛,」费老夫人说道,「虽然咱们都能出钱送儿孙读大学,可自费的能跟公费的比吗?公费大学生做官,就如前朝的进士官。自费大学生做官,便是考过了会试,也似前朝的举人官。我那大孙子就气人,连中学毕业证都没拿到,想自费读大学都没法子。老身一气之下,干脆把他送去读军校。这混小子,军校也没拿到毕业证,只能打发去从吏员做起。对了,你家那老二成绩如何』王家娘子说「勉强还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