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长期定居南昌,出门上街,必然坐着豪华大轿。前呼后拥二三十人,一半是花钱雇来的汉人,一半是南洋买来的奴隶。那些奴隶被养得很壮,全部手持棍棒,耀武扬威时常殴打他人。又养着戏班子,并不对外营业,只请朋友免费到家里看戏。
官府规定土地不能交易,那银子总得有用处。于是就大兴土木,扩建祖宅,重修祠堂,修缮祖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老爹是贪官。
「着令督察院停职查办。」赵瀚给出批示。
堂堂的商部左侍郎,就这样被督察院请去喝茶。
甘棠淑是个体面人,即便被请到督察院,依旧显得从容不迫。
「甘先生请坐,」戴文孟拱手说道,「自督察院设立以来,甘先生是官品最高的,在下三生有幸能够亲自接待。若是调查无事,甘先生定会官复原职。若是……有些话我就不说了。」
甘棠淑端正坐下:「有话旦问无妨。」
等搭档摆好纸笔,戴文孟问道:「甘先生在老家,是否扩建了祖宅,是否重修了祠堂,是否把几个祖宗的坟茔都修缮一新?」
甘棠淑反问:「这些不犯法吧?」
戴文孟追问道:「银子从哪来的?听说令堂过世的时候,请大儒写碑文就花了300两银子。」
甘棠淑说道:「我甘氏久为丰城望族,前几年翻修祖宅,从地里挖出几大箱银子。」
好家伙,这时可没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一句祖宗埋的银子就能糊弄过去。
戴文孟问道:「挖出银子的时候,都有哪些人在场?」
甘棠淑回答:「只有我的长子和次子在场,财不露白,因此当时没有张扬。」
「甘先生的两位公子,翻修祖宅时亲自挖地基?」戴文孟质问。
甘棠淑说道:「吾尝教导犬子,凡事当亲力亲为,不可做那四体不勤之辈。」
戴文孟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终于收起笑容,手指敲打着桌面,表情冰冷道:「甘棠淑,我劝你老实交代。现在交代出来,还能从轻发落。若是被我们查出来,一定会顶格了重判严判!」
甘棠淑一脸冤枉:「真是翻修祖宅时挖出的银子。此乃祖宗荫福,鄙人受之无愧。」
戴文孟继续施压:「你的老家,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的那个亲家,叫什么张文度,他的商社也有人在调查。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