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走到旁边,问其中一个士卒:「兄台,那些臂缠红箍的将官是什么人?」
「宣教员。」士卒回答。
「都是读书人?」梁佑问道。
士卒说道:「以前识字三十个就行,现在要识字五百个。团级宣教员,最少识字一千个,还要学会加减乘除。宣教员想升官,就得识字。不但自己学,还带着咱们学,我现在已经识得六十多个字了。」
梁佑又问:「宣教员是做什么的?」
士卒解释:「教咱们道理的。」
「什么道理?」梁佑追问。
「当兵是为老百姓打仗,老百姓就是衣食父母。天下大同,就是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士卒说道,「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宣教员讲。给家里写信,找宣教员帮忙。当兵的都是亲兄弟,宣教员就是咱们的兄长!」
梁佑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仔细琢磨这些话。
他并非正经的进士出身,只不过是一介举人,当初做县令还是买来的。虽然买到了县令,分配时却没塞钱,被扔去见鬼的陕西当知县。
当时流寇杀来,梁佑鼓动百姓守城,竟然稀里糊涂守下来了。
城内士绅不让他走,接连在陕西做了六年知县,居然次次都能守住城池。
梁佑也没搞懂什么情况,似乎流寇也很好对付啊。
两年前,他考满回京,终于被提拔为州同知。然后便是见鬼的干旱和蝗灾,连续两年大灾,他不忍心盘剥百姓,反而把自己带来的财货给变卖了。
梁佑蹲在护城河边,看着大同士卒安抚灾民,突然就开心的笑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喝骂声:「他娘的,到处找你,快快回城协助办事!」
梁佑回头一看,却是费如鹤在骂他。
梁佑连忙站起,却又听费如鹤说:「我问了城中官吏和百姓,你是个好官,逃走的知州和守备才是贪官。跟着我好好做事,把赈灾之事搞好了,你他娘至少能当一个知县!」
「多谢将军赏识。」梁佑很高兴,投靠赵天王之后,官职居然只降一级。
费如鹤却很郁闷,他是来打仗的,现在变成赈灾员了。
张铁牛那边,同样差不多。
根本无仗可打,所到之处,官员立即投降,然后哀求他赈灾。
如果大同军杀到河南,这种情况遍地都是。
还能怎么样?
放着几万几十万的灾民不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那违背了大同理论!
可一旦救助,粮食就不够用了。
这种情况,赵瀚必须抉择。该留多少粮食打仗,该留多少粮食安置灾民,在赈济百姓的同时还要不断扩张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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