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士子之前羡慕陈子龙,此刻又羡慕张岱,又是简在君心之人啊。
张岱拱手说:「幽趣散文,贻笑大方。」
赵瀚颇为感慨,对张岱说:「崇祯五年十二月,君往西湖赏雪……那一年,我先是提出《格位论》,得罪许多道学先生。又被小人暗算,铅山县的师爷,诱我去县衙逮捕下狱。」
关于赵瀚的身世遭遇,早就传得五花八门,谁都搞不懂哪件事是真。
卢象观忍不住问:「总镇真的火烧县衙?」
赵瀚笑着说:「当时年少轻狂,受不得鸟气。便宰了师爷和典史,一把火烧掉县衙,跟老师一起浪荡江湖。」
「可是总兵府的庞先生?」陈谦吉忍不住问。
赵瀚点头说:「便是庞先生。庞公乃辽东将门士子,全家皆为鞑奴所害,又遭大明官员排挤。他说他想造反,我说我也想造反,一拍即合,便造反了。哈哈,此因缘际会也。」
众人叹息之余,又有些心驰神往,能够想像那副画面。
一个即将被陷害下狱的少年,单枪匹马杀官烧衙,带着眼睛半瞎的老师,浪迹江湖走上造反之路,几年时间就闯出偌大的事业。
明代中晚期,由于政治败坏,社会矛盾激烈,极为推崇英雄主义。
他们一边鄙视武将,又一边喜欢英雄豪杰,赵瀚和庞春来无疑就是英雄豪杰。
柳如是笃定赵瀚精于诗词,趁机说道:「今日冬至,名士汇聚,总镇何不作诗一首?以勉励天下读书人。」
赵瀚扫了柳如是一眼,笑问:「柳君是让我做诗词皇帝?」
「不敢。」柳如是连忙低眉。
夏允彝拱手道:「还请总镇不吝赐教。」
赵瀚笑着说:「既是冬至,那就来一首跟冬至相关的。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千红万紫安排着,只待新雷第一声。」
「总镇豪情万丈,我等佩服之至!」众士子纷纷赞叹。
一首很普通的诗,结合赵瀚的身份,瞬间显得无比豪迈壮阔。
既可以理解为天下危亡,便如凛冽寒冬,赵瀚于逆境起兵,恰似新雷震彻,给万民带来春的希望。
又可理解为万物萧瑟、民生凋敝,赵瀚决意匡扶天下,振臂一呼,万众响应,从此社稷安定、富庶繁荣。
「总镇,营外有二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