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何止说不过去,如果北齐那位聪慧于内的小皇帝知道范闲如此玩法,只怕要气的吐血。
范闲一摊双手,望着海棠悲天悯人说道:「朵朵,你曾经说过,天下子民毕是上天的恩宠,咱们要一视同人,如果大江决堤,淹死的是我南庆人,难道就不是人?你忍心看着这一幕发生?北齐内廷的银子,明家的银子,朝廷的银子……还不都是天下人的银子?我只不过冒着极大的风险,用在天下人的身上,何错之有?」
海棠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天下人的银子用在天下人的身上,当然不错,只是日后若我大齐境内出现什么灾荒年景时,还盼范大人不吝支援才是。」
范闲想也未想,含笑说道:「这是自然。」
海棠似乎没想到他答的如此之快,不由愣在了当地,不知道对方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在随口打哈哈,毕竟这世上真的没有国族概念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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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论银子的事情,不过你今天倒真是让我有些吃惊。贪银子的官员权臣见得多了,但真没有想到,你贪银子居然会用在这些事情上。」
范闲缓缓擡头,似笑非笑说道:「很难理解?其实很好理解……正如我先前与万里说的,银子只是工具,只是用来谋取生理与心理快感的手段,挣银子难,花银子更难,怎样才能花的舒爽?有人喜欢买马,有人喜欢买美姬,有人喜欢买庄园当地主,有人喜欢买官位。」
「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太简单的事情。」范闲继续说道:「我既然要花银子买乐,就得花一笔最大的银子,买一个世上最大的乐子。」
「独乐乐,众乐乐,孰乐?……」范闲开始用孟老夫子教育海棠。
海棠微笑着坐了下来,说道:「原来归根结底,你还是只想让自己过的更快活些,就像以前你在信中提过的那样,你希望这个世界能更美一些,你生活在里面,也会更自在一些。」
「不错。」范闲笑着说道:「就算锦衣玉食,权富集于一身,一朝国破人亡,如何享受?就算高歌轻台,有美相伴,云游天下而不携半丝云彩,可身遭尽是饿殍腐尸,黑鸦啄食,如何能够快意?养狗咬人而哈哈大笑,这是很没有品质的纨绔生活,我却是乐不出来的。」
他最后下了结论:「一人好,万人不好,这样不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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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真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范闲想了想后,很诚恳地说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相信,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海棠低头,隐去自己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轻声说道:「好人……明天内库开门招标,你打算继续做一个好人?」
范闲的脸色平静了下来,说道:「在某些时候,我不仅不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恶人,一个屠夫,不过,这两者并不冲突。」
海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道:「这两天晨间,你又开始恢复了修炼,真气的状况好了些没有?」
其实从杭州城西湖边开始,范闲每日晨昏之际的例行冥想便开始恢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里躲着海棠,似乎有些事情隐瞒着对方。
此时海棠当面问了出来,范闲也没有应下去,只是含笑摇了摇头。
海棠浅浅一笑,又问道:「你先前说的花银子之论,确实新鲜,不过天下多有不平事,寒苦待济之民甚多,为什么你第一项就选了河工?」
「各地善堂,会逐渐开起来。江北一带的流民,朝廷会想办法安置,我与陛下曾经商议过。」范闲平静说道:「内库的银子,至少有一部分我必须攥在自己的手里,然后用来做一些合适的事情。」
「这是某位前辈的遗愿?」海棠好奇问道。
范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第一项就选了河工。」
范闲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脑海里平空出现了一幅图画,那画上清丽的黄衫女子,正站在河畔的山石之上,满脸忧患地看着河道中凶猛的洪水巨龙,看着对岸河堤上辛苦着的民夫们。
「先休息吧。」他轻声说道:「明天内库开门,还有一场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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