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姓地看了范闲一眼,说道:「这位孙大人……当年的流言不是小公爷亲自打压下去的?」
范闲懒得和他再拐这些弯儿,直接坐到了他的身旁,凑在他耳朵旁边说道:「我和他家闺女可没关系,可是这位孙大人我倒是真想保下来。」
「这可是陛下的意思。」胡大学士在他面前也不忌讳什么,直接把皇帝搬了出来。
范闲冷笑道:「只是贺宗纬在那儿跳的青春动人,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胡大学士笑了起来,知道这小子当着任何人的面儿,都不会承认京都府的问题是陛下的心意,不然他就是要明着和陛下打擂台。
范闲接着说道:「我只问一句,孙敬修这三年的考绩究竟如何?」
「这个……」胡大学士轻捋短须,沉默片刻后说道:「两年中上,一年中,不过是平平罢了。」
京都府确实是个要紧位置,所以对于三年来的考绩,胡大学士牢牢的记在心里,脱口而出。范闲冷笑一声,说道:「休要说这些遮眼的闲话,大学士心里明白,京都府尹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人做的,不是得罪这府,便是得罪那方部衙,年年考绩,年年不中。」
「梅执礼当年也顶多是个中平。」范闲揉了揉手腕,说道:「孙敬修有两年中上,已经是了不得的能吏。再加上此人又不擅营私结党舞弊,能有这个评语,实属难得。」
胡大学士沉默片刻,终究是敌不过自己的良心准则,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京都府尹这个位置难办,孙敬修着实是个很难得的下属,如果依然由他负责京都府,自己这个大学士办起差来也会顺手许多。
「如果真把他拿了,谁来替他?」范闲正色说道:「我今曰来,不为私情,不为斗气,只是想问一句,莫非大学士又想看着京都府后三年再换五个府尹,最后闹得再也没有人敢来当,甚至玩出吞炭生病的招数?」
胡大学士叹息了一声,为难说道:「我也是不愿孙大人去职,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宫里会有这个风声传出来。」
他盯着范闲的眼睛,轻声问道:「是不是你和那位又吵架了?」
这个天下敢和皇帝陛下吵架的人,也只有范闲一个人。范闲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和吵架无关,其实您也应该瞧的清楚,陛下是藉此事替贺宗纬立威,莫说孙敬修如今是我的人,便说他是个白痴,我也要保了他。」
「先前还说不论私情,这时候又成了你的人。」胡大学士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想我做什么?我如果出面,陛下肯定能猜到是受你所托……贺大人也是颇有良才之人,你何苦与他置这个气。」
范闲沉默许久之后,轻声说道:「这个气必须是要置的,这世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不会给贺宗纬一丝希望,一丝可能,一丝侥幸,一次成功的历史。」
「为什么?」胡大学士见他说的严肃,心头微惊,狐疑问道。
范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涉及到他要在皇帝的压迫下,尽量拖着时间保住手头的权力,做一次宣告。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今天晚上要去宫里吵架,逼陛下不发出明旨。如此一来,京都府的问题,便是门下中书的压力,我需要大学士帮我从中抗一下。」
胡大学士没有接话,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