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范闲微笑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着如果变数没有发生,这皇宫真的破了,自己只好带着老三逃命天涯,只希望这小子到时候不要骂自己才好。
远处的叛军开始再次集列,被范闲一招毒计打压下去的士气,似乎成功地转换成为了对皇宫的怨气,庆国的军队大多久经沙场,这种发动士卒的能力,谁也不比谁差,叛军的士兵望向皇宫的眼神,开始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气。
一片火海看上去恐怖,但实际上对叛军造成的损失并不大。范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微微心颤,暗想如果自己算错了的话,接下来的步骤只怕要害死自己这方许多人。
他知道自己完全不通军务,所以从始至终,没有对大皇子的排兵布阵提出任何建议,而是很冷静地当一个旁观者和襄助者。
然而此时此刻,他要提出一个异常大胆的提议。
「我们手上还有多少禁军?」
「两千七百,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
范闲侧耳听着太平坊那带的厮杀声也小了起来,微微皱眉,说道:「你认为我们能守得住吗?」
大皇子的那双剑眉已然涂抹上了一层煞意,很直接地说道:「便是父皇亲自领兵,也守不住。」
他的唇角忽然闪现出一丝自嘲的味道:「敌我悬殊太大,如果征西军没有被父皇解散,如果让我领……不,哪怕只领着征西军三分之一的兵力,我也敢与城下的叛军进行决战。」
大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你放心,要败也不会败的那般惨澹……我手下这些将领士兵都是在草原上吃过胡人的肉,喝过胡人的血……秦家,哼,老爷子已经二十年没有亲自领兵,京都守备师的兵士更是懒散到了极点,唯一就是定州军……」
范闲截道:「刚才那轮攻防之中,我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范闲凑到大皇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你在想什么?」大皇子的眼瞳里寒芒一射。
「我在想赌博……」范闲低着头,幽幽说道:「我们手上已经没有底牌了,如果这样熬下去,终究是死路一条。」
大皇子皱眉说道:「战事非儿戏,你说的太荒谬了。」
范闲苦涩笑了起来,「确实荒谬,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翻牌的机会。」
他回头望了那三具耀着黑光的棺材一眼,眼光渐渐坚决起来,是的,他依然保留着底牌,但是没有把所有人的底牌都看清楚,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用的。
大皇子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你想怎么赌?」
「把宫门处的山石挖开。」范闲擡起脸上,隔着广场上焦糊微温的空气,看着侧方与二皇子正轻声说着什么的定州军主帅叶重,眼光微凝,「我们随时准备冲杀出去,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后他温和笑道:「还世界一个惊喜。」
恰在此时,正与二皇子密议的叶重似乎感觉到了皇城上的目光,擡起了头来,异常平静冷漠地回望了一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