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记得当时年纪小

范闲也笑了:「那是我母亲。」

「是啊。」靖王爷悠然思过往,「记得当时年纪小,我天天缠着你母亲玩,嗯,当时我叫她叶子姐……你母亲很疼我的,所以哥哥再也不可能让陈萍萍来欺负我了,这样很好。」

一老一少二人边说边走,不一时来到了一间书房的外面,范闲虽然有心多听王爷讲些旧事,但依然将注意力放到了书房中,因为这间书房明显少有人来,王爷曰常喜欢种菜,自然不喜欢读书。

靖王爷推门而入,嘶声说道:「坐。」

范闲也不拂座上灰尘,很安稳地坐了下来。

靖王爷在书柜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本厚书,然后递给了范闲,说道:「看。」

范闲一怔,双手接了过来,一看封皮,是农艺讲习,不由讷闷地看了王爷一眼。

靖王爷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关于你的母亲,我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可以说,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其实不对,我对你不够好,至少我被他们瞒了将近二十年。」

王爷缓缓走出书房,用微佝的背影对着范闲,声音有些颓丧:「我一直以为她没有后人。」

————————————————————范闲坐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随手翻阅着那本厚厚的农艺讲习,心里却在想着靖王爷先前说的话,其实他能隐约捕捉到靖王的心思,那一抹青涩的,苦涩的,不能言诸于口,却铭记终生的心思。

当一位少年初始萌动,身旁多了一位温柔、美丽、无所不能、无所不包容的姐姐时,难免会有这样的一场故事发生。

自己重生到这个世上时,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灵魂,但在前世,何尝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有的男子,谁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不过正常的世人们,在成长之后,总会有真正甜美的果实,填补进自己的精神世界。

而靖王的正常成长经历,很明显被庆国的大历史从中打断了,叶家一夕覆灭,靖王却不能怒,无处怒,故而早生华发,身影微佝,只敬田园不敬宫廷。

范闲的手指翻动着微微发黄的书页,忽然手指头僵硬了一下。

他看到了几张薄纸,夹在厚厚的书中,心头一动,快速地向后翻着,又翻出了几张薄纸。

纸上的笔迹很陌生,又很熟悉,书写人的毛笔明显用的不够好,笔画直直愣愣,就像是火柴棍在搭积木。

纸上的内容,也并不出乎范闲的预料,上面记录着某人对某人的某些建议,比如监察院,比如商贾事,还有几张便条,是说今天想吃什么,明天大家打算到哪里去玩……范闲笑了起来,对着那几张纸自言自语道:「你写的别的东西,大概都被这天下人烧尽了,没想到当年的小男生还留了几张下来。」

他偏偏头,又说道:「不过你的字写的真没有我写的好,而且尽在气力放在大处,却不放在小处,毛笔用不惯,就用鹅毛笔好了,对了,我在内库那边做了个小坊,专门做铅笔,在这些事情上,我比你要聪明很多的……」

沉默了片刻,范闲想了想,把这几张纸收入了怀中,想来靖王爷也需要这种解脱。他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走出了书房。

—————————————————————靖王爷不在书房外,这王府范闲已经来过许多次,也不需要丫环带路,负着双手,摇啊摇着,便到了一排大房外面,这排房间拢成了一个读力的小院,院门上却挂着一把大大的铜锁。

范闲看着这把锁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台阶大力叩门,喊道:「再不来开门,我就走了啊。」

「别走!别走!」

院内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呼喊之声,有人急速跑了过来,大木门发出碰的一声,想秘是那人撞在了门上,由此可以想见此人的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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