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飞射的子弹。
铿然作响的护具。
猎猎掣动的战旗。
上述种种,混合为沛莫能御的「力量」,碾过秋之山,碾过战场!
从山顶到山脚,到处是劈砍、射击、厮杀、以命相搏。
诚字旗如洪水般吞没萨摩的「丸十字旗」、长州的「一文字三星旗」……
南兵们的抵抗……几乎等于没有。
他们就只是张皇逃窜,任由战场天秤一边倒地倾向新选组。
有的南兵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向后张望。
映入他们眼帘的,乃是杀红眼的狰狞面容、鲜血淋漓的刀锋、飘出硝烟的枪口,以及一件件浅葱色的羽织。
浅葱色——令人联想到夏日晴空的清爽颜色,在他们脑海中刻下深切的恐惧!
他们怕极了,骇极了,以致于不少人的大脑都混乱了,频频把周围的绿叶青草认成新选组的羽织,误以为是新选组的追兵杀到了,自己把自己吓瘫在地,或是对脚边的纤纤草叶磕头投降。
南兵们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择手段。
许多人不惜从跌倒的战友身上踩过。
更有甚者直接把面前的战友拽倒在地,只为多抢些许时间。
无序、混沌……这已经不能说是「撤退」了,称之为「溃退」才更准确一些。
幸而在这行将崩溃之际,西乡吉之助派来的仅剩不多的精锐部队赶到了。
他们忠实地履行职责,英勇地上前硬撼新选组的兵锋,且战且退,总算是勉强拖延新选组的追击速度,使溃退中的南兵们有了喘息之机。
只不过……在大局已定的刻下,他们所能做到的事情非常有限,根本不可能完全挡住新选组的猛攻。翻盘什么的,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就在青登斩断「南军」锦旗的约莫半个时辰后,新选组的大炮到了——十一番队带着他们的武器装备,顺利抵达秋之山。
他们遵照土方岁三的指示,不吝畜力地将所有大炮拉到秋之山上。
黑漆漆的炮口对准秋之山以西的小枝桥,在铺开阵型后,立即居高临下地对其发起饱和式炮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无数枚炮弹覆盖小枝桥内外,驻守于此的南兵们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包括小枝桥在内的数座桥梁是越过鸭川、离开鸟羽的重要通道。
换言之,如果能把桥身炸断,就能把「南军」的大部队留在鸟羽以东!
届时,西有鸭川的阻挡,东有新选组的追兵,留在鸟羽以东的所有南兵势被全歼!
因此,青登特地下令:瞄着小枝桥的桥身打!给我把小枝桥打断!
就这样,在炮火的掩护下,在青登的亲身率领下,新选组的队士们携猛虎下山之势,冲出秋之山,争先恐后地直扑向小枝桥!
追击在扩大,战斗在扩大,死亡在扩大!
……
……
黄昏时分——
「嘎——!嘎——!嘎——!嘎——!」
无数乌鸦盘旋在鸟羽的上空,忽起忽落,发出接连不断的刺耳鸣叫。
新选组的猛攻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才将将停下。
昏黄的余晖洒满大地,点缀出油画般的厚重色彩。
从秋之山以东到鸟羽以西,在这广大的战场上,血气氤氲!
交错的刀枪、损毁的大炮、破碎的战旗,难以计数的尸体铺满全场,一直绵延到目力所不及之处!
在这茫茫尸海之中,不时可见满面疲惫的新选组队士,好些人得用武器拄着地面,才能保持身体稳定,要不然准得因腿软而跌倒在地。
尽管累极,但他们的精神都处于格外激昂的状态,眼中迸闪着亢奋的光辉。
既作庆祝,也为发泄满腔情感,他们纵声欢叫,呼声不止:
「赢了!」
「打退『南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