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就在于,他没得选。
「大义」这种东西,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
青登可以不去争夺皇室的声威,但也不能让其他人抢到手!
事实上,在掳来天皇和太子后,长州就已经开始抡舞「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棒了。
今天洗清长州的罪名,明天宣布幕府才是「朝敌」;今天抨击青登是坑害忠良的奸臣,明天号召天下志士讨伐幕府……屡颁圣旨,变着花样地给青登找麻烦。
这些圣旨究竟是真的出自天皇之手,还是长州假借天皇之手,根本就不难猜想。
反正天皇和太子都在他们手上,他们想写几张圣旨就写几张圣旨,想写什么内容就写什么内容。
面对这汹汹而来的舆论攻势,青登的应对方式非常简单:此乃伪诏!幕府与诸藩绝不奉诏!
虽然这些技俩没法对青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让长州掌握了「肆无忌惮地写圣旨」的能力,终究会使青登陷入一定程度的被动。
再者说,哪怕不谈大局,单按义理论,青登也无法对天皇和太子的受难置之不理。
当今天皇乃是和宫的亲哥哥。
在与天璋院私通……啊、不,在与天璋院结合后,德川家茂已是青登法理上的义子。
这般一来,和宫就等于是青登的儿媳,当今天皇便是他的儿媳的哥哥。
和宫的十分矫情的公家做派固然令人不适,但她绝非坏人,她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至少青登是不讨厌她的。
因此,哪怕是为和宫着想,青登也不可能不去救天皇和太子。
综上所述,哪怕是装装样子,青登也得摆出一副「天皇和太子被抢走了,我好痛苦啊!」、「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救回天皇和太子」、「口牙!快把天皇和太子还来啊!」的壮烈模样。
关于如何营救天皇和太子,青登拟定了好几种计划。
他曾设想过来一场「特种行动」——调集九番队的精英忍者们,以「潜入」的方式将天皇和太子抢回来。
怎可惜,只消稍加探讨一下,便能发现这项计划乃不切实际的空想。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长州的国力已大不如前,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对象。
桂小五郎以最高规格来确保天皇和太子的人身安全。
他们的住所被严密地藏匿起来,任凭九番队的队士们如何收集情报,也找不到这对可怜父子的具体位置。
思来想去之下,唯一可行的手段,似乎就只有在战场上彻底打垮长州军,然后再在长州的废墟中找到天皇和太子。
不管怎样,先设法确认天皇和太子的详细动向,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于是乎,青登向潜伏于长州的九番队队士们传令:尽快查情天皇和太子的行踪。
然而,青登万万没想到,他很快就知道了天皇和太子的现状——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
就在青登回到京畿的2天后,一则仿似晴天霹雳的消息传来:天皇驾崩了!
根据长州的官方说法,天皇死于脚气病。
在这个年代的日本,罹患天花乃寻常之事。
像天皇这样的顶级贵族,因为总吃精米,营养不均衡,所以更是脚气病的高发群体。
天皇……不,该称他为先帝了……先帝被隆重安葬,极尽哀荣,谥号「孝明」。
先帝逝世后,皇太子睦仁顺势即位,宣布改元明治。
日本的年号都是取自中国的古籍。
「明治」之名便是取自《易经》的「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
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天,他便出现在萩城的大广间,隔着御帘向长州百官做出简短的演讲。
【注·御帘:用于遮蔽天皇形貌的帘子,以此来凸显皇室的尊贵、神秘感。】
他的演讲非常简短,几分钟就结束了,而且也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重申「长州,忠!幕府,坏!」等老掉牙的内容。
不过,天皇的公开演讲却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长久以来,天皇的「吉祥物」形象已深入人心,就连天皇本人也接受了自己这人设——先帝便是绝佳的例子。
每逢召开御前会议,先帝都会枯坐在御帘的后方,一言不发,直至会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