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璋院喃喃道:
「撤退了……」
青登当即侧过脑袋,向身后的传令兵喊道:
「叫左之助过来。」
传令兵快声应了句「是」,而后迅速退下。
不一会儿,原田左之助大步流星地赶来。
青登下令道:
「左之助,你带500人马去监视叛军。如果叛军真的败退了,你就见机行事,尽尔之所能地予以破坏。」
在说到「尽尔之所能地予以破坏」这一句话时,青登特地加重语气。
原田左之助闻言,会心一笑:
「明白!」
说罢,他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
青登收回目光,重新注视远方的敌营——却发现天璋院垂低螓首,双手紧抓望楼的栏杆。
「哈……」
她长出一口气,然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坐倒在地。
青登见状,半开玩笑地说道:
「地板很凉哦。」
天璋院以同样的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复道:
「没关系,凉一点也好,正好给我这燥热的身体降降温。」
她说着煞有介事地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今天并不热哦。」
「我知道。我是因叛军撤退而感到格外振奋。」
二人说了一通没营养的俏皮话后,转回正题。
天璋院轻声道:
「叛军竟然撤退了……我还以为这一战会再持续一段时日呢。」
青登淡淡道:
「『瞬息万变』乃战争的一大特色。」
天璋院又道:
「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啊……『一桥派』并未完全丧失胜机,为何要突然撤退?」
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猜是因为一桥庆喜逃跑了。」
天璋院歪了歪头,面露不解:
「『一桥庆喜逃跑了』?何出此言?」
青登弯起嘴角:
「因为这是一桥庆喜他会干出的事情。嗯……该怎么说呢……」
他顿了顿,构思措辞。
少顷,他缓缓道:
「说得直白一点,一桥庆喜徒有显赫的身份,没有领袖之姿。」
开宗明义后,他言简意赅地向她阐明一桥庆喜的性格缺陷。
从一桥庆喜的人生履历来看,他的才学与品德确实令人赞叹。
其父德川齐昭认为华丽轻挑的江户风土不利于养成质朴豪侠的男子气骨。
出于此故,在一桥庆喜还不到一岁时就将其送回藩地水户抚养。
后来又请会泽正志斋和青山延光做他的老师。
会泽正志斋是被视为尊王攘夷论经典著作之《新论》一书的作者。
青山延光则是藩校「弘道馆」的主任教授、史局「彰考馆」的总裁。
这俩人将水户的学问与藩风向一桥庆喜进行了彻底的灌输。
德川齐昭还认为大名的子弟应比普通武士更加刚武强健,所以督教极严,不允许一桥庆喜沾染酒、色、赌等恶习。
在德川齐昭的悉心培养下,一桥庆喜确实是成长为优秀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