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辞旧岁,过了零点后,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烟爆竹的声响,格外热闹,也分外密集,原本只是稀稀拉拉的动静在此时產生了铺天盖地的架势。
周泽吹了吹指甲,外面的喧囂,与他没有多大的关係,他没有家,虽然现在名义上,是有一个“家”,但他不想回去。
很多人在活著的时候都有过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如果可以重生归来,要如何如何。
激昂文字,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
但真正从地狱回来,你会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那种追求,那种想法,那种憧憬,就像是上幼儿园时老师问:小朋友们长大后想干什么?
然后小朋友们一起回答:科学家、医生、航天员、军人…………
梦想,总是丰满的。
而现实,谈不上多骨感,但一个人的鸡血,註定是有限的。
有时候,能呼吸,能听见声音,能坐在这里磨一磨洋工,虚度一下光阴,
这或许,才是真的岁月静好。
许清朗今晚依旧睡在店里,周泽听到他关闭店门的声音。
他说他有二十几套房,但周泽清楚,他爹妈就在店里。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今年过年,自然更重要。
屋外,开始下起了雨,点点湿气开始渗透进来,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周泽的手机响了,是自家婆姨的电话。
“餵。”周泽接了电话。
“睡了么?”林医生问道。
周泽觉得这话问得很白痴,
我睡著了谁接你的电话?
难道是死人……哦不,是死鬼么?
不对,好像有什么问题。
周泽身子在椅子上微微后倾,脑海中浮现出林医生拿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叫自己一声:“你这死鬼…………”
第一次感觉,实话实说,缘何能如此得让人目眩神迷。
或许是太无聊了,也可能纯粹是閒,
周泽发现自己现在的思绪有些发散,
想得,有点多。
“没呢。”周泽回答。
“吱呀…………”
林医生推开店门走了进来,她撑著一把红色的伞,下身穿著皮裤,上身是白色的毛衣,头髮披散在肩部。
周泽一时忘记放下电话,
这个女人,
的確很美。
尤其是她的气质,总能给你一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觉,剎那间,刺中男人的內心。
“怕我一个人寂寞冷清?”周泽站起身,给林医生倒了一杯水。
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嗯,
確切的说,徐乐开这家书店的钱,还是她家拿的。
林医生接过水,摇摇头,没说话。
两个人,是夫妻关係,但实际上,却类似於最熟悉的陌生人,处於一种比蓝顏闺蜜更尷尬的位置。
想进一步,难;
想后退一步,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