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听闻。”李思乂尴尬地一笑。
男人不以为意,道:“小地方,小地方而已。”
“你们家这是落籍濡平县了?”李思乂问道。
“濡平?”男人一脸茫然。
“伱们这五百户都是濡平县的第一批民户,确实落籍此地了。”周大郎从一辆马车后走了出来,说道。
他身后还有十余乡勇,此刻分立高处,手中的步弓已经上弦,警戒着四周。
洛阳男儿,打了一年仗后,终于有点干练的模样了。
“原来如此。”李思乂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地太少,养不活太多人的。”
男人听了有些失望。
他其实早就有这种感觉了,自离开北平府后,入眼所见到处都是山。山间或有一些破碎的盆地可供开垦,有的条件还相当不错,旁边就有河流,但整体确实少平地,不像是什么富裕的地方。
“也没那么差。”周大郎说道:“他们是第一批,还是能量口授田的,一家有个二三十亩地不在话下。后面来的就难说了,不一定有这么多地。”
男人听了心下稍安。有二十多亩地,路上所受的苦楚就完全值回来了。
“还是圣人记得咱们关西老人。”男人感叹道:“朝城县可没这么多地分给咱们。”
李思乂见男人一副真心感激邵圣的模样,心中暗叹。
他不是叹这些关西移民,而是幽州本地土著。
来的路上,他听闻燕乐县被罢废了。散居当地的靺鞨突地稽部后人,以及千余帐高句丽、奚人被整体迁移,不知何往。
或许,其中的一部分将安置在新设的濡平县。但他们有这种好运,能一户分到二三十亩地吗?未必。
圣人终究还是偏心啊!
幽州——现在叫北平府了——那么多部落,有的被杀,有的被贬为奴婢迁出,他们留下的空当,就让这些关西人来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