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商又冷笑道:“这是曲解,墨者之义就是像轻侠莽夫一般,为了一城一池,一君一侯之存亡,献出性命?墨经上的义,明明是利天下之义!孟胜为了小义而舍大义,此事之后,墨家遂衰!”
唐铎气得涨红了脸:“小义都不能守,岂能行大义?再者,谁说墨家衰了绝了,如今吾等不还在么?孟胜传田襄子,田襄子传腹子,腹子遂入于秦,这才有了吾等秦墨……正是因为巨子孟胜死阳城君难事,让诸侯皆信墨者,墨家遂为显学!”
两个弟子在那吵得不开交,唐夫子有些尴尬,让二人安静后,回头朝黑夫拱手道:“多谢百将带吾等登城一观,弟子不睦,让百将见笑了。”
“岂敢。”
黑夫还礼,因为这唐夫子,据说在咸阳小有名气,可是连李由都要敬三分的人物,还特地安排黑夫带三人登上城头。
方才听了三人说的墨者往事,黑夫略有所感,这会便道:“其实我已在阳城驻扎两月,但孟胜之事,却是第一次听说,本地百姓,已经将墨者在此守城的事忘记了……”
唐先生不以为然:“百姓健忘,毕竟已是一百五十年前的往事,六七代人了……”
“是因为时间太久远?“
黑夫笑了笑,摇头道:“不然,上个月秋收,我在与田间老农闲聊时,才知道两百年前,某位阳城君的邑宰,在本地为百姓修了一座水渠,至今那水渠依然在使用,灌溉数十顷土地。百姓还为那邑宰修了一个小庙,每年都要祭拜。敢问诸君,为何百姓能记得两百多年前的小邑宰,却忘了百多年前的墨家大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