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就以她的脑子,宫斗还行,可要是政斗,未免就有些上不了台面。
特别是,一旦入局,不可避免的可能会与大相公江昭有利益冲突。
本宫,打大相公?
「这—
—」
斜阳半没,余晖衔山。
通衢大道,朱门连巷。
一连着,约莫有三五十户人,皆一等一的朱门大户。
却见石狮雄盘,檐角挂铃,或挂忠节牌坊,或立功勋石碑,一步一步,自可窥见一股殊荣贵态,让人心神为之一引。
「嗒一」
「嗒—
—」
却见有三人呈一字徐行,皆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一举一动,自有赫赫官仪。
粗略一观,可不就是顾廷烨、王韶、张鼎三人?
「唉!」
一声叹息,却是张鼎。
「官家...可惜了啊!」张鼎摇着头,低声叹道。
「嗯。」
顾廷烨点着头,也是一声叹息。
观其面上,却是不乏悲怀,俨然也是心头为之触动。
「官家一生,志坚沉毅,雄姿天纵,绍述先志,拓土开疆,鼎革维新」
「此,实为一等一的雄主,千古罕见!」
顾廷烨摇了摇头,叹道:「可惜,苍天妒忌啊!」
一般来说,王朝中叶,上上下下,已然腐朽。
新上位者,有魄力革故鼎新,便已是一等一的存在,可称一句「有志」。
堂堂社稷之主,不贪享荣华富贵,却敢上马杀伐者,更是少之又少。
仅此一点,便可称一句「有为」。
更遑论,赵策英还拓土灭国,实现了大一统?
如此一来,可就不是一句「有为」就可论断的存在。
这样的人,称一句千古罕见,并不为过。
「唉!」
王韶背着手,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官家赵策英,自是一等一的君主。
对于武将来说,这是除了太祖皇帝以外,百年国祚,唯一一位知兵的君王。
知兵!
这也即意味着,官家已然入门,大致知晓了军中的运转规则。
这是相当少见的好消息。
不过....
王韶微低着头,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悲意,以及......轻松。
嗯,轻松!
官家早逝,也未必就真是坏事。
王韶是聪明人。
否则,也断然不可能布局大军,开疆拓土。
自然,关于官家病逝一事,王韶也有其独特的观点。
官家早逝,真不一定是坏事!
就天下局势来说,燕云十六州入手、交趾灭国、西夏颓败、吐蕃退避、辽国大伤。
这意味什幺?
这,意味着大周没对手了!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大周没了对手,往后会是如何?
内斗!
十之八九,肯定会内斗起来。
诚然,官家非常信任大相公,几乎是听之任之,言听计从。
但,此时的信任,并不代表彼时的信任。
人的会变的。
而一旦官家心中生变,君相争权,可根本不是什幺好事。
「活在当下吧。」
王韶平和道:「办好大相公的事情,一切就大有可为。」
顾廷烨、张鼎二人一怔,旋即了然。
天无二日,忠!诚!
官家病故,太子嗣位,大相公摄政,中宫垂帘。
一道又一道消息,相继传出。
——
熙丰九年,一月二十一。
小太子赵伸,承嗣皇位,就此登基。
一时,上上下下,议论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