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公江昭拾着一道文书,不时作沉吟状。
其余五人,皆是注目过去,默不作声。
约莫十息左右。
江昭擡起头。
「一年之计在于春。」
「上半年的大局规划,关乎政令推行,循序渐进,可谓是至关重要。」
江昭扶手正坐,平和道:「为此,今日暂不议政,就以制定上半年的规划为主。」
「可有异议?」
自其以下,五位内阁大学士,相继摇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一些大局规划的制定,无疑是相当有必要。
当然,就以江大相公的「强势」风格而言,所谓的制定大局规划,可能更偏向于通知,而非一齐制定。
「就总体而言,上半年主要有五件事必须得予以重视。」
一道文书入手,仅是粗略一瞥,江昭就传了下去。
「其一,为岁计议政。」
江昭平和道:「吏部、户部、兵部,工部,银行、国子监、军械监、榷场、熙河路、陕西路、
西南都护府、燕云十六州的一干文书,都关乎重大,必须得予以重点关注。」
文书传下,五位内阁大学士,相继传阅。
文书上,记载的主要就是涉及重点关注的司衙,亦或是重镇。
吏部、户部,一者关乎人事,一者关乎财政,几乎是年年都受到重点关注,不足为奇。
兵部被重点关注,主要是涉及粮草、军械的若干问题。
熙丰六年,几十万人打了半年仗,粮草、军械的消耗,自然也是不小。
为防止其中有人贪得太狠,必须得严查帐簿。
银行是储蓄问题。
涉及几亿贯钱财的储蓄,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影响货币体系,关乎实在太大,让人不得不予以重视。
特别是可能存在「私自挪用」的问题,更是得重点防范。
江昭甚至都有意成立专门的监管部门,并定下专门的罪责处罚。
刑不上士大夫,银行除外!
国子监、军械监,一者关乎报纸和半免费教育,一者关乎军械军火,俨然是内外百司中的「新贵」。
榷场,主要是涉及辽、周、夏三国的贸易,具体的贸易量,以及走向趋势,都得予以重视。
至于熙河路、陕西路、西南都护府,以及燕云十六州,或是北方重镇,或是新拓疆域,自然是得重视一二。
约莫百十息,文书传回了江昭手中。
「其二,春闱恩科。」
「二月初一,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大试。」
一伸手,又是一道文书传了下去。
江昭平和道:「主考官、副主考的人选尚未定下。内阁要拟定几人,呈奏上去让官家选定,几位大学士自可举荐一二。」
「不知大相公举荐了何人?」文渊阁大学士元绛拾着文书,徐徐问道。
春闱恩科是礼部的主要职责之一。
为此,礼部官员肯定会占据主副考官的位置之一。
区别就在于,若是礼部尚书主考,占据的就是主考官的位置。
若是礼部左侍郎,亦或是礼部右侍郎主考,占据的就是副主考官的位置。
江昭举荐的人选,决定了其余几人究竟是该举荐三品,还是二品。
「礼部尚书章衡。」江昭平静道。
仅此一言,五位内阁大学,皆是面有了然。
既然礼部尚书也在举荐之列,那其余人就注定只能争副主考的位置。
不一会儿,文书就传了回去。
江昭拾着文书,瞥了两眼。
不出意外,文书上记着的名字有好几人都是「内阁苗子」。
韩绛一脉,为银青光禄大夫郑懈。
这位是江昭上一届的状元郎。
嘉佑二年,两人有进行过工作交接。
元绛一脉,为右副都御史蒲宗孟。
余靖一脉,为光禄寺卿王式。
王珪一脉,为新任翰林学士郑居中。
这位是王珪的三女婿。
却说王珪的长女嫁给了李格非,生下了李清照。
如此一算,郑居中却是李清照的三姨夫。
此外,王珪的孙女嫁给了秦桧,郑居中也是秦桧的三姑父。
至于张方平,仅是象征性的举荐了国子监祭酒曾布。
堂堂春闱恩科,肯定不至于主副考官都是一脉的人。
曾布也仅仅是正四品,肯定是选不上副主考官的。
「其三,泰山封禅。」
江昭沉声道:「泰山封禅,暂定在五月末。」
「自汴京至泰山的官道,都得重点修整,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几位内阁大学士,相继点头。
泰山封禅,关乎重大,肯定的上半年庶政的重中之重。
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四,二月得对东瀛动兵。」
文书传下,几位内阁大学士,皆是面色一肃,郑重传阅。
文书上,主要就是记载的东瀛的动向,以及不得不动兵的理由。
石见银矿,实在是太过重要。
可以说,大周从铜本位转向为银本位,就指望着石见银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