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望着小秦氏的牌位,目光不免平白滞留了些许。
对于小秦氏,顾廷烨的心中很是复杂。
小秦氏尚未暴露本性以前,他视之堪比生母,心头惟愿其长命百岁,唯恐子欲孝而亲不在。
小秦氏本性暴露,但尚未去世以前,他视之如仇敌,心头可谓是恨死了她,几乎是巴不得其就此死去。
小秦氏逝去的那段时日,更是心头大快,安心不已。
可时间一长...
「唉!」
顾廷烨一叹,拾起木香,默默点燃。
对于小秦氏,说不恨吧,其实也恨。
任谁被视为至亲的背叛,头都得怨恨不已。
大哥哥、老父亲,更是都被其下毒,毒妇之心,不可谓不狠。
可若是说恨吧,其实也不一定。
毕竟,小秦氏采取的是「捧杀」的法子。
顾廷烨是真的切切实实的享受到了小秦氏的关怀!
无时无刻的关怀,就算是真的生母,恐怕也莫过如此。
关键在于,若是没有其的捧杀之策,他也未必能在十几岁时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既然不是无法无天,就在得知外祖父病亡的那一刻,肯定不会不顾一切的南下淮左。
由此,也就没了结识子川的机会。
顾廷烨摇了摇头。
人生啊!
有时的遭遇,还真就未必是坏事!
就像是十年以前,谁又敢想,区区一介纨绔子弟,竟然能猛地崛起,一鸣惊人,甚至于晋位国公,掌权枢密呢?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乘船南下的一次机会,一文一武,偶然相遇....
「廷炜是好孩子。」
「后,辽、夏覆灭,二郎会试着让官家为其荫封流爵。」
「自此,也算是一生富贵,事事顺。」
积英巷,盛府。
寿安堂。
盛老太太、盛纮、王若弗齐聚一堂。
时年七十有二的盛老太太,精神矍铄,自有一股慈祥之气。
王若弗拾着一张报纸,其上印有「大一统」、「燕云十六州」之类的词,赫然是关于燕云十六州重归故土的捷报。
盛纮正坐,不时诉说着什幺,引得两人连连注目。
「什幺?!」
「我儿升官了?」王若弗一脸的惊喜,猛地起身,就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低声些。」
「柏儿是云州通判。」盛纮抚着胡须,压了压手,淡定的解释道:「十万大军北上燕云,粮草、器械的协调可一点也不轻松。「
「如今,燕云入手,可谓百年未有之大功业,官家可不得丰赏一二?」
「武将封爵,文臣晋阶,实属常情。」
盛纮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当然,他也是真的见怪不怪。
自从熙河开边,就此开启了「拓土时代」,至今已有五次大型封赏。
熙河、熙丰、燕云、交趾,以及此次的燕云十六州,短短十余年,足足五次大型征战,一些相应的封赏问题,凡入庙堂者,无论文武,都已是司空见惯。
王若弗不通政事,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一脸激动的问道:「那柏儿升成了什幺呀?」
「河东路」盛纮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下,就在王若弗有些不耐烦的那一刻,徐徐道:「转运副使!」
或许是担心王若弗不懂官阶,盛纮补充了一句:「正五品。,「正五品?!」
王若弗眼睛一亮,尽是欣喜:「我儿就是争气!」
论起官职,王若弗不太听得懂。
但官阶,她还是懂的。
正五品,那可就是红袍官员!
丈夫盛纮一向任劳任怨,精通人情世故,也是上下打点近二十年,方才混到五品红袍C
而柏儿,至今入仕仅是八年而已!
这不妥妥的阁老之姿?
「长柏人品端正,颇受昭哥儿重视。」
盛老太太笑吟吟的插话道:「有昭哥儿照拂,只要肯办事,办好事,自是不缺前程的。」
「母亲所言甚是。」盛纮连连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