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了”公孙珣忽然起身。“新旧交替、党争无情、私怨难平,段公我再说一遍,你此去狱中,天子也好,阳球也好,我公孙珣也罢,都断不许你活着出来但我出身边郡,比谁都晓得你段熲的对汉室的功劳,所以才在这里喋喋不休只希望你先行了断,以免在狱中受辱而若如此,我还可以从中斡旋,让你的妻子家人返乡安居”
段熲思索片刻,却又连连摇头“你三番两次骗我『自杀』,未必不是使诈,说不定此案还有转圜的机会请把我带到司隶校尉的狱中吧,我是不会『自杀』的”
公孙珣无奈点头“既如此,我明日再去狱中探视段公,想来到时候段公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届时,我的承诺依然有效,便是让我亲自送你一程也无妨”
段熲理都不理对方,而是豁然起身,昂首往外走去,而公孙珣一挥手,那队甲士便登时跟上,准备将这位昔日凉州名将押入狱中
话说,段熲此去十死无生,可看着那几十个面『色』哀切,同时还隐约愤然看向自己的精壮武士,所谓私怨已偿的公孙珣却也是意兴阑珊,一时无言。
于是乎,虽然天『色』尚早,但他却也没去狱中观刑,而是径直往家中去了不过,公孙珣也确实没有想到,家中竟然有客人等候多时。
“文琪,”坐在堂中,一边与吕范对饮一边逗猫的曹『操』微微举起酒杯,算作行礼。“不想你家中有如此天地,美酒狸猫,都是难得幸亏我今日过来了。”
公孙珣见到对方如此纵意,却是不由有些尴尬话说,他哪里不知道对方此来的缘由呢
吕范作为一介家臣,之前也只是勉力应付,如今见自家主公回来,自然赶紧起身退下,而公孙珣也只好坐下,然后用那刚刚杀过人的手与曹『操』举杯对饮了起来。
“我是来辞行的。”连饮了数杯酒后,曹『操』当即开门见山。“却不想你们如此迫不及待,皇后刚死,便做的好大事当日你与桥公所言怕就是此事了吧”
“然也,”公孙珣微微颔首,然后不免讪讪。“皇后”
“皇后死在了暴室里。”曹『操』举杯自饮自言道。“陛下并未提及如何安葬”
堂中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屋檐上几只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而已话说,什么并未提及如何安葬,无外乎还是不许收尸而已,真不晓得这天子到底是发的哪门子狠,这股狠劲又从何而来
要知道,这毕竟是做了数年一国之母的皇后,就算巫蛊是真的,就算是想拿宋氏立威,将旧权贵给清扫一空可人都死了,还不许收尸,这也未免太过了些
讲实话,这已经不是立威,而是暴虐了
而既然如此,也就难怪公孙珣会如此尴尬了他们毕竟是利用了皇后的惨死,并借助暴虐的天子,迅速发动此事的。
“宋皇后一案本就是不清不楚,宫中朝中多有不平,天子如此行事,只怕要再生波澜。”停了半响,盘腿坐在那里的曹『操』继续说道。
“谁说不是呢”公孙珣硬着头皮答道。
“文琪等人诛宦乃是大义,无须觉得尴尬。”曹『操』大概是看出了公孙珣的不安,于是出言安慰。“别人不懂你的难处,我不懂吗若不奋力诛宦,士人哪里能容你这几日正在关键,事已至此,务必不要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