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也有人忧,总之正值北伐,朝中众臣倒也顾不上这些。老臣是想说,陛下若还有移风易俗之事,可趁如今办了。”
“韩老是懂朕的啊。”
“陛下不喜拘束,又有许多古怪习惯。老臣担心往后劝谏的人多了,到时招陛下烦。”
“以后再说吧,不急。”李瑕一时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要破除的古代陋习,道:“巧儿还说呢,过几日陪韩老到归德府老家走一趟。”
韩承绪连忙摇手,道:“不去了,不去了,等这一仗打完,北方定了,才能安心回老家。”
闲聊得差不多了,韩承绪换上了些郑重的表情,道:“有几桩公务还得当面禀奏陛下,军中缺的甲、火器、药材等物,开春前必然是赶不出来的。此事请陛下不必怪军械坊与各造坊的官吏,要降罪则老臣一人当。”
杨果道:“老臣可向陛下担保,相关官吏俱已尽了全力。然供给二十余万大军,终究得循序渐进。”
“那是朕要求太严苛了。”
“绝非此意。”
韩承绪忙道:“老臣以为,只需待到开春再攻燕京,一则甲衣不需如此大数目,二则到时其余物资也可补足。”
“说到难处,朕都明白。”李瑕道:“但这一仗等不到开春,必须现在打。”
“可论天时地利,燕京寒冷,于我军并不有利。”
“冷比饿好挨。情况韩老与杨老都明白,只是看如何衡量,今年靠缴获、军屯再向赵宋讨点赔偿,勉勉强强供应了大军粮草,再等到开春,谁能保证暖阳什么时候出?形势又有什么变化?我们的将士都是农民,到了二三月就担心家里的田地,他们的士卒都是强盗,到时反而没有心理负担。忽必烈宁肯收缩防线不肯决战,等的就是我们最虚弱的时候。他是一只在向后退的豹子,蓄力等着扑上来,我们既然确定越往后越饿,就得趁着有力气时一棍子打死它。”
韩承绪、杨果都是随李瑕最久的一批人,此时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李瑕心意已决,便不再劝,只提要解决的麻烦。
“臣等会再催促物资,没有甲便备衣。”
“若没有衣,那就裘衣、皮货、布匹往北面送,有什么就送什么。”
“是。另外,朝中有许多人判断这一仗要等到冬天过去。”
“人之常情,遇到难事就想往后放一放。让他们打消这种念头,朕会亲自到燕京坐镇。”
“陛下又要北上?”韩承绪吃了一惊,旋即便明白,李瑕之所以调他到开封坐镇,为的就是能抽身北上,只好问道:“陛下何时启程?”
“快了,朕还在等几个消息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