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那些被喝叱的百姓缩着脖子逃开,嘀嘀咕咕道:“败了败了,死了个天大的人物。”
城头,望见这一幕的襄阳士卒们交头接耳道:“怎么了?吕少保战死了?”
有信使狂奔向城外的小船,喝道:“快!到临安请御医,快!”
“……”
小小一个溃烂的疮头,就这样把恐慌散播开来,仿佛比瘟疫还要可怕,向整个赵宋社稷弥漫过去。
没有人不解,没有人会说“不过是个吕文德,至于吗?”
过去的十余年间,一个个不愿依附贾、吕势力的将帅全都被排挤打压,大宋把吕文德视作唯一的倚仗。
那么,这个倚仗将要倒下去时,大宋朝野上下怎么恐惧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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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焕摘下了头盔捧在手里,大步赶回襄阳帅府。
他走在路上时尽量保持着脚步稳健,不让人看出来心中的惊慌。
但额头上的汗水却出卖了他。
终于,迈进大门。
“关门!”
吕文焕喝了一声,将手里的头盔往地上一砸,双手摁着头皮用力捉了捉,深深吸了几口气。
他这才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转到廊下,只见吕家的子侄、旧部站了满满一院子。
“六叔!”
“六将军……”
“都慌什么?”吕文焕喝道:“大哥素来体魄强健,不过一场小病,你们几个随六叔进来。”
吕文德有十二个儿子,此时在身边的有七人,吕文焕点了他们一道进屋。
只见几个大夫正站身外间低声讨论,内间,吕文德已醒了过来,正趴着榻上喝粥。
“老子……死不了。”吕文德竟已能够说话,道:“老六你留下……其他人……统统滚出去。”
“父亲。”
“滚。”
吕文焕叹了口气,上前,在吕文德身边坐下,端起那碗粥喂着。
自从吕家发迹之后,吕文德怕是有二十多年没吃过这么清淡的粥了,就是在军中也是大鱼大肉。
“吕家交给伱顾着。”
“大哥?”
吕文德闭上眼,因为疼痛眼皮都在抖,道:“大宋的精兵强将,没几个不是出自老子的部下……全是老子的人脉,你有这份人脉……多打胜仗,早晚能掌天下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