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潮的恐怖,哪怕资料看再多的文字、图片描述,甚至去看相关影像,通过屏幕感知那份恐怖,都远不及眼下亲眼所见的这一幕来得震撼。
程野愣了片刻,转身走向另一栋小楼。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同样的景象,密密麻麻的骸骨堆满楼道。
有人在生命最后一刻相拥,有人抱着腿似乎在哭泣,还有人拿着武器,似是想要做最后的抗争。他强忍着心头的悸动,一步步走上二楼、三楼。
越往上走,地上的骨骼就越小。
到了最顶层、本该是最安全的三层,他甚至看到了几具尚在襁褓中的骸骨。
呼。
程野站在窗边,长呼一口气,心头瞬间被沉重的阴霾笼罩。
当年躲在这、紧紧相拥等待最后时刻的居民,该是何等的绝望。
他们甚至没能见到感染潮的真面目,没能和怪物正面交战,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
到底是哪种恐怖的感染源,造成了眼前这人间炼狱?
资料上没有任何记载。
没有生还者的感染潮就是如此残酷,过境之处,寸草不生,尽成炼狱。
他推开窗户,纵身从三楼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脚步轻轻一碾,稳稳站定。
“B哥,我去周边看看情况,找找能不能修复前后门的材料。”
“去吧,注意安全。”刘毕点头应下。
虽说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分头行动并非上策,但一名成熟的检查官,总要经历这样的历练。只有亲眼见过荒野最真实的凶险,并且活着撑过去,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
而眼下,面对一个已知底细的诡异感染体,明显比撞上未知的高危感染源要安全得多。
离开院落,程野将手电筒挂在防护头盔顶部,右手抄起赤刀。
明亮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脚下残破的路面,四周一片死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无尽的黑暗在夜色翻涌。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我是传奇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死寂的荒凉。他随意走进一间荒废的院落,抬脚踢开腐朽的木门。
房间的木床、木桌、木凳、木柜一应俱全,看得出来,曾经住在这的人,应该是红川聚集地家境比较殷实的一户。
墙壁上什至还贴着几张海报,因为常年房门紧闭,油墨竞还没有完全褪色。
程野走上前,目光扫过那些泛黄的纸页,一股浓浓的大开拓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添一口人,多一份力,聚集地口粮保管够! 】
【多劳多得多储备,聚落过冬有底气! 】
【筑高墙,防感染,外敌来了一起剿! 】
【参与基建领物资,砖瓦木料全报销!上交余粮换药品,老弱病残有依靠! 】
【组队挖矿,危险减半,分红加倍! 】
【. .】
清一色的宣传标语中央,贴着一张人像海报。
海报上是一名女子,眉眼锐利,英气逼人,竟让人下意识想用“英俊”二字来形容。
这就是那位柳领主?
程野将这张英气逼人的脸记在心,收回目光,伸手拉开木柜。
柜的衣服早已风化腐朽,叠在下面的杂志也脆得一捏就碎。
不过木柜的木板倒是还算完好,他掂了掂分量,将赤刀挂回腰间,双手抠住柜子上半部分,转身就往治安处的方向拖。
如此往复几次,不多时,他就拖回来十多个厚实的木柜,外加几张结实的木桌,木床,全都是加固防御的好材料。
从装甲车的工具箱翻出钉锤和一把十厘米长的钉子,程野先将所有木柜齐齐堆在后院门口,随即唤出行动界面。
花费3个行动点,肉眼看去那些木柜似乎没什变化,实则每一处连接处都已被木板牢牢钉死。只要不是战力强悍的融合体,就算是单体战力夸张的螃蟹人,也别想在短时间内突破进来。至于前门,只需要将原有防御设施的连接处重新加固一遍就够了。
程野原本打算直接用行动点搞定,没想到刘毕也走了过来,挽起袖子搭手帮忙。
两人忙活了大半个钟头,才将那些腐朽的原木和铁刺层层堆叠在门前,彻底堵死了感染体可能闯入的正门,中间留下一段可以内部挪开的尖刺通道。
前后都有了防御工事,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悄然在众人心漫开。
“还好我们是跟着检查官行动,这要是跟着商队去广省,恐怕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胖子张大平趴在车窗上,看着两人忙前忙后的身影,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其他三人也深有同感,只是危险还没真正过去,没人有心思闲聊。
一个个握紧手的武器,目光透过车窗死死盯着外面,连院墙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肯放过。程野又搬来几张木凳和一张木桌摆在院子中央,将赤刀、防务通和野牛格斗手枪一一放在桌上。刘毕见状,也有模有样地走过来,搬了张凳子坐在对面。
两人就这一坐一站,在昏沉的夜色静静等候。
抵达红川聚集地是六点四十,一番忙碌下来,时间已经快要八点。
夜色渐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两人都没有说话闲聊,只是闭目养神,尽可能蓄积着体力和精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交锋。不知过了多久,程野猛地睁开眼,目光精准地投向装甲车驶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