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同时侧面反映出来了一件事,检查站这次遇到的麻烦确实非同小可。
「程野,周长海被星舟渗透叛逃虽是意外,却也是检查站的重大过失。好在你的出现没让事态进一步恶化,还帮我们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这份功劳,既平息了元老们的怒火,也让高层没有执意立刻拆解检查站。」
「但现在,你的爷爷、你的父亲、肖顺天、周长海...检查站成立的这些年,叛逃离开幸福城的检查官已经超过了150名,加起来甚至还要比我们现在的人更多,所以...拆分已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哈林坐的随意,语气平和:「现在我要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觉得如何拆分检查站,可以限制我们手中的权力,保证叛逃事件不再发生。」
拆分检查站?
自己限制自己的权力?
程野心头发毛,这是完全不把他当见习看,而是要将他彻底带上决策层,参与核心改制了。
而且这个问题还真不避嫌,也不突兀。
毕竟要说检查官叛逃哪家强,程家认第二,整个检查站没人敢认第一。
哈林这话看似问的是权力限制,实则更像是在问,怎幺才能管住程检查官的叛逃?
不是,哥们又没叛逃过,咋和我开始取经了?
程野沉吟着,一时间有些犯难,分割检查站事小,分割权力才是关键。
眼下的检查官几乎横行无忌,仅受检查站内的规则束缚监督。
一旦站内的监督功能失效,便等同于进入无人管辖的自由状态。
就说那些外派执行外勤的四期检查官,约束他们全靠自觉,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打着幸福城的名头胡作非为?
而周长海之所以能叛逃多年不被发现,核心原因还是在于他五期检查官的身份,能监察他的人寥寥无几,能限制他的规则更是少得可怜。
这幺一想,未来他去了跃野庇护城,若是想叛逃,恐怕也是分分钟的事。谁能限制他这个跃野站长?
「很难回答吗?」哈林并不意外他的迟疑,「治安廉政署是高层的意思,目的就是从基础层面限制我们的权力。但这件事以前发生过一次,最终的结果却是两个署制单位对立,渐渐变成死对头,根本起不到真正的监察作用。」
「不,监察本身并不难,我相信大部分检查官对幸福城是有感情的,对检查站也足够忠诚。」
程野摇头,目光清明,「真正的问题不在于监察,而在于权力分割后,这些权力该交给谁?」
这是最核心的症结,有人失去权力,就必然有人得到权力。
如果检查官退让出完全自主的权限,将其交给其他人,比如让每个执行外勤的检查官都搭配一名「钦差」负责监督,可四期检查官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能比他们更强、更有资格监督的人又有多少?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越是厉害的检查官,叛逃的潜在风险或许越大,但想要限制他们的权力,难度也同样越高。
哈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期许:「这个问题,正需要程检查官来回答。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会是跃野庇护城的站长。如果我们现在能厘清改制方案,你的跃野,就可以成为第一个试点检查站。」
贸然从现有制度动手改革,难免会引发所有检查官的牴触。
但如果从全新的检查站试点入手,逐步推行新规则,接受度无疑会高得多。
程野心下微沉,拉过凳子坐下,静静思索起来。
丁以山和哈林没有催促,前者低下头继续翻看资料,后者则目光出神,似在琢磨其他事情。
这根本不是一场普通的述职,更像是检查站新老交替的关键一环。
丁以山和哈林的年龄刚好差一轮,哈林又和他差一轮,问题层层传导..
丁以山考较哈林,哈林再考较他,问的实则是检查站的未来走向!
十多分钟过去,办公室内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
期间江川起身,为三人倒了浓茶,还为丁以山和哈林各准备了三袋蓝袋营养浆。
不过就在两人撕开封口准备饮用时,程野擡起头,眼中的思索已然消散:「我认为,检查官叛逃的根源不在于权力太大,而在于...权力边界并不清晰。」
嗯?
端着托盘的江川愣了愣,虽没完全听懂,却立刻快步跑到会客区提笔记录。
丁以山吸了一口营养浆,目光转向哈林。
哈林立刻会意,出声追问:「你是觉得,检查官之间的工作缺乏明确关联性,权责划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