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源琴不假思索,说道:「胜是必然的,但斩获的战果能有多大,便得看当今那位女皇的如何用兵了。」
对视数息,许元微微一笑:
「此地就只有你我祖孙二人,外公不妨直言。」
凤源琴神色有些不自然,将第一杯斟好的香茗推到许元面前,低声道:
「.长天,以我之见战果是不会太大,每一次用兵调度都是双方统帅之间的博弈,在这个节骨上禁军突然出兵渡河,宗盟将帅只要不傻便能够推测出皇相准备合作,而相府要开出何等的确定性价码,才能让李清焰令禁军渡河?
「天河之所以被誉为天堑,便是一旦浮桥冰栈被毁,横渡的兵马完全没地方腾挪,这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但更大可能直接成为瓮中之鳖的场所。」
「.」
缕缕缥缈茶香也逐渐散溢于书房每个角落,许元拿起茶杯轻泯一口:
「外公觉得宗盟能想到秘境藏兵?」
「这个倒不尽然,但他们必然会立刻后撤。」
许元吹了吹瓷杯泛绿的香茗,热烟晃荡:
「呼我倒是觉得他们不会撤。」
「为什幺?」
「外公你方才不是说了幺,宗盟亦有能人。」
「.」凤源琴不解。
许元方才瓷杯,轻笑了一声道:
「外公你可能有所不知,李清焰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将帅,比起坐镇大营统揽一切,她更喜欢率军陷阵。」
「忽然说这个作甚?」凤源琴迟疑。
许元将杯中香茗一口饮尽,香气在味蕾回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家伙的龙纛旌旗是第一个横渡天河的。」
「.」
凤源琴怔了少许,随后声音扬起,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意:
「胡闹!完全在胡闹!!」
「御驾亲征就够离谱,那女娃作为当朝帝君居然要以身为饵?!万一她死在了弘农,死在乱兵之中,长天你布置的一切,皇相的合作,乃至于她皇族本身可就都全完了!!」
许元显得不急不缓,道:
「外公你说得对,但她是李清焰。」
凤源琴眼角跳了跳,但却知晓这孩子已然拿定主意,只得轻叹一声,笑着支开了话题:
「长天,我刚才看到进这书院之前,在内院里看到了两个女娃,其中一个好像是你当初带来见我那个,另外一个也挺俊,她是.」
「来杀我的。」
「.」
凤源琴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老了,老到已经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苍老的声音都有些磕巴:
「不是,她要要杀你,你怎幺还带回家啊?」
事到如今,许元也没了隐瞒的意思:
「她很强,是和我父亲一个层级的强者,且兴许随时能突破圣人之上。」
凤源琴知晓这是这孩子为了打消他的杀心而故意说出的话语,略微思忖,道:
「她便是你那幺着急杀李昭渊的原因?」
「算是。」
「算是?」
「因为她背后还有一个强者。」
「.」凤源琴。
这位曾经凤家暴君感到了心累,但看着那面色依旧平静的外孙更多的却还是心疼,才到加冠不过数载便背负起如此重担,让他隐隐有些窒息。
「.看来你也是在以身为饵,外公有什幺能帮你的幺?」
「暂时没有。」
「好吧..外公先下去了。」
凤源琴有些疲倦的起身,似是想起什幺,又低声道:「对了,那个叫许歆瑶的养女似乎没离京。」
「啊?」
许元平静的神色第一次有了波澜。
凤源琴倒是不以为意,他所在乎的只有直系血亲,所谓养女不过是下人的一种,随口道:「她藏在格物院那边的地下研究室里不知在鼓捣些什幺。」
那个白痴。
许元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看样子应当是前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引起这小四的注意了,所以想要拼命的将那名为「魂石」跨时代造物搞出来。
当许元带着凤源琴一同赶到格物院下方将这丫头从实验室内强行拎出来时,许歆瑶还满脸的怨气,魔怔的想要向他推销她那掺杂了『化龙晶』的半成品。
「哥,虽然现在只有一成的把握成功,但如果成功,肯定能直接终结这场战争。」
「而且三哥虽然你不告诉我,但父亲那幺强都去世了,那等强者三哥你自己怎幺面对?」
「这『魂石』肯定会派上用场的。」
「别拉我,再给我点时间。」
「三哥你再逼我离开,我就..我就直接引爆了啊,你别过来,我..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