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汝雪本身就是那种冷冰冰的性格,她也不是刻意针对谁,可能只是因为某些经历,让她变成了这样。
而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就是陈歌此次过来最想要弄清楚的。
听了陈歌的话,高汝雪没有立刻开口,她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过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压在她心底很久的秘密。
「几年前,有一位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出了意外,病情突然恶化,不知是药物原因,还是我父亲的治疗方式出了问题。那个人在治疗到一半的时候,发疯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那会我父亲还没有自己的诊所,是在家里为病人治疗,我家住八楼。」
「病人跳楼,病人家属肯定不愿意,我们解释、赔偿、搬家,想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行。」
「父亲那段时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过幸好他还有母亲的支持。」
「本以为这只是我家的一道槛,跨过去就好了,可谁知道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
「病属跑到了医院,想要讨个公道,父亲被堵在了办公室了,情况还在恶化。」
「我的母亲担心父亲,打车赶往医院,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
「电话无人接听,父亲随后在医院里见到了母亲,只不过……」
高汝雪双手握着杯子,声音很低,她就像是一个满身伤痕被遗弃的玩具娃娃:「抢救无效,母亲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们,父亲那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他好像是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他不愿意跟外界交流,我有时候半夜从他房间外面经过时,还能听见他在轻声呼喊母亲的名字。」
「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开始做一些很反常的事情,经常深夜十二点外出,身上杂糅着血腥味和福马林的气味。」
「在我母亲准备下葬的时候,他又做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偷走了母亲的尸体。」
「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曾经问过他,可是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那个眼神。」
「绝望、悲伤,还有一种烧尽一切的疯狂。」
「母亲的尸体不见了,大概过去了一个月,父亲才恢复正常,他目光深邃,仿佛望不到底的大洋,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幺能阻碍他一样。」
「别人以为他走出了悲伤,重新拾起了生活的希望,只有我知道,他是把最深的痛苦藏进了心底。」
「他表现的越平静,内心就越煎熬。」
「从那以后,我父亲很少在晚上出现,他白天上班,晚上会独自一人外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人。」
这些话高汝雪憋在心底很长时间了,她是第一次跟别人说。
陈歌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所以她对陈歌很感激,也很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