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年头,一个屯子住着,没有那么讨厌的。看人家这么挂着门,谁都知道这家里没人,谁也不会硬往里闯的。
更何况,张家院里散着两条狗呢。
不过这两条狗认得张来宝,看到张来宝,两条狗也不咬,还朝张来宝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张来宝知道这家里没人,但他为了在外人面前埋汰张援民,手扶着帐子门,冲院子里喊道:“大裤裆,你家来客(qiě)啦!大裤裆啊、裤裆嫂!裤裆铃铛!在没在家呀?”
桑塔纳里的四人一直没下车,听着张来宝的喊声,石井圭也诧异地问陈一峰:“陈桑,华夏还有姓裤裆的?”
陈一峰闻言,笑道:“他们一个屯子的,互相起外号、开玩笑,呵呵……”
听陈一峰这话,石井圭也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而这时,司机往外看了一眼,笑道:“这家里一看就没人,给咱带路这小子嘴挺欠抽啊。”
说着,司机注意力落在张来宝的腿上,道:“他这腿备不住就是嘴贱,让人给打的。”
陈一峰一笑,而后面的石井微微摇头,道:“华夏有句古话: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啊。”
“石井先生说的是。”陈一峰附和一声,然后对司机道:“按喇叭,催催他们。”
正当司机要按喇叭的时候,张家别院西边那家出来人了。
“张来宝,你叫唤啥呢?”林场二车间工人邹玉峰,冲张来宝喝道:“那挂着门呢,家里没人,你看不出来呀?”
张援民两口子人不错,跟左邻右舍关系都挺好。相反的是张来宝家,屯子人都知道他们家人心眼子不正。
“邹叔。”张来宝不在乎邹玉峰态度,厚着脸皮问道:“大裤裆他们干啥去了?”
“你是不是这屯子的?”邹玉峰反问一句,然后道:“他们没在家,那就是上老赵家了呗!”
说完,邹玉峰转身就进院了。
张来宝向邹家方向瞪了一眼,然后回身冲大皮夹克笑道:“哥,大裤裆没在家,上别人家串门儿去了。”
“他们上谁家了?”大皮夹克问:“你知道吗?”
“上老赵家了。”张来宝说话时,陈一峰从桑塔纳上下来,问张来宝道:“小兄弟,他们说的老赵家,是赵军家吗?”
“嗯?”张来宝微微一怔,深深地看了陈一峰一眼,才点头道:“是,是赵军家。”
从张来宝口中得到证实,陈一峰笑道:“小兄弟,你们一个屯子住着,麻烦你再跑一趟,领我们上赵军家去呗。”
听陈一峰这话,张来宝脸一垮,摇头道:“我给你们指画道儿,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这话,张来宝又补充道:“我们两家不对付,我不上他家去。”
“那没事儿,小兄弟。”被拒绝的陈一峰,仍笑着说道:“那你给我们指画、指画,我们自己过去。”
说着,陈一峰走向张来宝,从兜里拿出一盒红梅烟递了过去,道:“小兄弟,这你拿着抽。”
永安林区没有红梅烟,但以前张占山在世的时候,二食堂招待客人,曾有人给过张占山这烟。据张占山了解,这烟卖四毛五一盒。
“这多不好意思,大哥你看……”张来宝一手接过烟,一手指着西边,道:“从这块儿紧着往西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