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
“前辈如今神通收敛,我看不清楚,便不好猜,可坎为正位,闰路难行,好在喜余,『合水』、『渌水』自是不必想了,在前辈眼前的无非三条路。”
他伸出三个指头,叹道:
“修『坎水』,进得正果,退为偏余,这两头都不走,兴许可以去试一试『牝水』。”
年懿转头去看他,萧初庭失笑:
“我不肯学司马伯休,也没资格学司马伯休。”
年懿眼中光彩渐生,道:
“前辈有正果可修?可是…那位真君…”
萧初庭复又笑起来,却并不细说,他的声音沙哑:
“或可一试。”
年懿深思一阵,道:
“当年真君成道,天外交手,战在【道著墟】,多年方才归来,应答渐少,我去了玄真山拜访,也得过一二启示。”
年懿目光灼灼,道:
“晚辈虽然不知萧前辈还有何等底牌、靠山…是否是因为沧州的这位才前来北海,可萧前辈若能得『坎水』,『玄乱闇世冯越真君』一定极为赞许…”
“修越真君…”
萧初庭毫不意外,道:
“老夫不是金一那位,亦没有再来一世的资本,如若得『坎水』,为平息诸龙,必行泆事,年道友不必再提。”
他目光静静地望着青年:
“年道友也应该知道,我想问的不是太阳道统。”
年懿负手而立,目光中有了踌躇之色,道:
“晚辈以为,除了沧州这位,一定还有他人,萧前辈若是愿意告知晚辈…何人愿意为萧前辈出手,年懿自当毫不吝啬,一一阐明。”
这位老真人迈步向前,低头看着漆黑如墨的湖水,道:
“不可能。”
月光澄澈,山间一时寂静起来,年懿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幽幽地道:
“既然如此,恕晚辈不能听命。”
老人沙哑一笑,道:
“恕不远送。”
年懿深深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并未动弹,这位萧家真人已经走到了湖边,把那渔竿抬起来,随口道:
“老夫早年受时局所困,为了护佑宗族,不得不终日炼丹理政,后来压制迢云诸家,收复余山,埋下乌氏棋子,成道时已经三百岁,步步走到今日。”
“天上的这些大人们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已是定局,难道有谁厌我成道,便不证了么?自然不可能。”
他目光中并没有紧张焦急之色,而是一片坦然,微微一笑,道:
“既然他们支不支持我都要证,实则知不知道也并无差别,无非听个新鲜,心头有个准备,哪怕是薛殃在獾郡等着我,我也照旧要去的。”
年懿默然不语,他也是有证道之心的人,面对眼前的萧初庭,心中实则有成全之心,只低声道:
“真人既然下定决心了,我亦无好劝,只在你我私交,能说一分的晚辈绝对不说半分。”